见刘皇帝高兴,又继续禀道:“陛下,臣以为,契丹内部的纷乱,绝对不会就此告终,反而会因为耶律罨撒葛之死,愈演愈烈。
宗室之中,还有越王耶律必摄,他是太宗耶律德光仅存子嗣,过去曾执掌国政,人望很高。当年继位之争,既有为众情所逼的缘故,也有主动退却顾全大局的原因,否则哪怕掌握的军队,哪怕有耶律贤适、耶律斜轸等人的支持,契丹主也不会那般顺利继位。
然其继位以来,竟将契丹带入如今的衰弱境地,且日渐式微,臣料想耶律必摄心中恐怕也会为当初的决定而后悔!”
“就算是当年是这耶律必摄夺位,就能避免今日之结局了吗?”刘皇帝淡淡道。
“大汉天威,难以匹敌,结局已然注定,自然难逃!”萧思温赶忙道。
“不过,这个耶律必摄,会反抗耶律贤吗?你也说了,当年都能顾全大局,主动退却,如今,岂能给契丹雪上加霜?”刘皇帝有些不信任。
萧思温道:“纵然耶律必摄无心,难保他人有意,再者,契丹主难免不会对他起猜忌之心......”
说这话时,萧思温带上了几分谨慎,声音都低了许多。刘皇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萧卿对君心,倒是看得透彻!”
萧思温不敢接这话,刘皇帝也没有就此展开,而是说道:“即便如此,等耶律贤把这耶律必摄解决了,那还有谁能挑战他的地位?契丹内斗,或为其掣肘,但若想仅靠其内耗致其崩溃,恐怕还是不易,眼下的契丹,还是有能人啊!”
见刘皇帝感慨,萧思温道:“契丹继嗣之争,已然绵延数十年,契丹主继位之初,曾与诸王公贵族盟誓,确立嫡长子继承,用以明确传承。
然而,契丹主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完善加固,大汉已然开启北伐。另契丹主到今年初才得一子,而就臣所知,契丹主因当年火神淀之乱,从下便落下病根,身体有亏,久治难痊。
当年北伐,为御大汉兵锋,劳神伤体,至于帅师南下,亲历军旅,更加重其疾。臣观契丹主,非长寿之君,但有差池,契丹形势将会走向何处,犹未可知。”
“倘若如此,这确实可做期待!”刘皇帝脸上露出了点笑意,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思索。
萧思温的话给他提了个醒,那些早已被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虽然已经模糊,但受其点拨,多少找到了一些熟悉感。
似乎,原本的耶律贤就没有在位太长时间,最终留下孤儿寡母守国,也成就了一代萧太后的传奇。
总得来说,萧思温此番东来开封,确实带给了刘皇帝一定的惊喜,此人对大汉的价值,正在逐渐展现出来。
赵普此来,也是有事要奏,念萧思温赶路辛苦,特命他退下休息,赵普则独留,与刘皇帝进行密谈。
“赵卿以为,这萧思温为人如何?”刘皇帝的注意力还在萧思温上。
闻问,赵普稍微酝酿了下,方才答道:“臣以为,此人对陛下过于恭顺,对朝廷过于忠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