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那么多诉求,见了那么多争执,你是什么看法?”刘皇帝问。
刘旸:“儿以为,赵相他们的考虑,还是更有大局观的,况且,税收留存的份额,乃是您定下的,施行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问题,地方大臣们的意见,难免有些狭隘!”
而听其言,刘皇帝却是摇了摇头:“我说过不止一次,没有什么政策是可保万世的,朝廷施政,还得因时因地制宜的,一成不变,往往也意味着保守,意味着故步自封!”
刘皇帝这话,让刘旸有些意外,在他的考量中,刘皇帝应当会认同赵普他们才是,而赵普他们,也显然是遵从刘皇帝的意志。
因此,迟疑了下,说道:“难道爹是打算同意他们的请求?”
刘皇帝还是摇了摇头:“我也没这么说,你要先搞清楚,地方大臣们群起相求,其目的是什么?倘若地方上真有积弊,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那朝廷也需要斟酌考量,有所反应。治理地方的终究是他们,他们情绪,也需要安抚!”
对此,刘旸沉默了,一时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儿,刘皇帝轻笑道:“在想什么?”
刘旸看了看刘皇帝,拱手道:“儿在想,此事当如何解决?总不能一直这样,没完没了地争执下去!若仅是政见相争也就罢了,现如今,已然上升到相互攻讦的地步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刘皇帝眉头挑了挑,说:“你是在指卢多逊吧!”
刘旸有些尴尬,却也不相瞒,道:“卢相认为赵相顽固,他觉得,地方的请求,可以酌情考虑,纵不全盘接受,也该认可一部分。他也私下见过儿,希望获得支持,他说,若是让这些柱国大臣们一无所得,无功而返,将来会加剧中枢与地方上的矛盾,也不利于今后朝廷大政之推行!”
“这个卢多逊!”刘皇帝都忍不住嗤笑了一句:“亏他说得出来!赵普再强势,再专横,至少他的立场没有问题,他卢多逊呢?”
“权欲熏心啊!”刘皇帝冷冷地说了句,同样眼神中,也流露出少许的失望之色。卢多逊,是真不吃教训啊。
这还是刘皇帝头一次在刘旸面前表达对卢多逊的不满,并且,一开口就是诛心之言,不过,刘旸对此,却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哪怕他确实厌恶卢多逊。
同时,也有一种心季之感,显然,不论刘皇帝此前如何看重卢多逊,甚至在他与赵普之间拉偏架,那也仅是处于平衡权力的考量,把卢多逊视为一个工具人罢了。
“赵匡义是什么看法?”刘皇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刘旸:“与赵相基本一致!”
“你看看!”刘皇帝笑了:“我可知道,赵匡义与赵普也属面和心不和,但是这件事事情,他的屁股倒是坐得挺正!”
刘旸不好评论什么,毕竟如今的赵匡义属于勋贵集团的代言人,同样与他还有那么一份算得上紧密的亲戚关系。
“此事总要解决,儿恳请您示谕!”刘旸起身,有些严肃地道。
“怎么,这点事情,还非得我发话吗?”刘皇帝目光中闪动着一些亮彩,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除了您,怕是无人能解决争端了!”刘旸道。
虽然有些恭维的意思,但刘皇帝显然很是受用,不过嘴上还是不饶人,对刘旸道:“你这个太子,也要起点作用!以前是让你多听、多看、多学,现在,你也得开口多说了!”
“多谢爹的看重,只是,儿还欠缺历练,还是需要向您学习!”刘旸谦虚道。
刘皇帝不置可否,稍微琢磨了下,说道:“朝廷有多久,没有对这些柱国大臣们,进行大规模的轮换调动了?
也该动一动,否则用不了多久,这大汉官场,就要一潭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