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环在腹部的手越来越紧,他勒得她很痛,但他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沉伽唯则保持缄默,在外奔波了一天的他可能也是倦了,他将双手交握起来置在腿上,坐姿规矩地像个小镇牧师。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东西。
如此风平浪静地多挨了十分钟,就在姜然已经放下警戒的时候,旁边坐着的沉伽唯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围巾,风衣,腕表,然后他松开了衬衫领口。
那大约是个以慢速运行的长镜头,她只用眼角余光就看得清清楚楚。沉伽唯用手指粗鲁地拧着眼睛,拧了一小会儿后,他将那只手放到姜然的膝头,五指一收就攥住了她。
她的膝盖和他的手一样凉。
都说三角形是最坚固的结构,可沉伽唯觉得这纯粹是扯淡。
他们三个人才不坚固。他们的关系是建在流沙里的城堡,能撑多久全凭老天开恩。
因为假如它真的坚不可摧,他怎么会呼吸困难,脊椎钝痛。得亏他还端坐在这里,如果是站姿,他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站稳了不晃悠。
沉伽唯对电影里嬉闹欢腾的画面视而不见,旁人的笑语与他无关,他只看得到姜然裸露出来的皮肤。那件灰色羊毛衫很宽很长,软软地趴在她腿上。
昨晚,他们必定共度良宵了。
觥筹交错之际,小然会对阿敬微笑。她那么怕他,所以她一定会笑。
再苦也会笑。
她嘴角有新鲜伤痕,指尖有泛青的淤色。他看见她脚上的条纹短袜,袜筒一高一低,像个淘气的坏孩子一样惹人怜爱。她小巧的脚趾蜷起,就蹭在他和苏敬的裤缝之间。
在他和苏敬之间。
“过来。”
沉伽唯平静地出了声。他没看她,他只是单纯在发号施令。
“过来。”
“哥。”
始料未及的是,苏敬居然仗义地替她说话了。这等千载难逢的贴心事,姜然在最放肆的梦里都不敢肖想。
“她今天不太舒服,不如让她早点睡。”
“过来。”
沉伽唯几乎要把电视屏幕盯出一个洞,他突然耳鸣大作,一只耳朵似乎是聋了的。
他接连说了三遍,却见姜然依然被苏敬搂在怀里。到了这个份上,沉伽唯终于不再像个坏掉的答录机一般重复自己,他按着她的膝盖站起身来。
姜然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巧劲,她仿佛是被连根拔起的植物,轻而易举地就脱离了苏敬的控制。
看似疲累的沉伽唯力气大得吓人,他一手托住她,一手帮她把背上的羊毛衫拢严实了。手势慈爱的很,好像是真怕她会着凉。
“这衣服借她穿穿。”
他低眉看着坐在沙发里的苏敬。
“一会儿弄脏了,我再赔你一件更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