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动作不陌生。她已经很熟悉他惯用的招数。
苏敬精准无比地寻到了姜然的嘴唇,他用最柔的力道亲吻她,似蜻蜓点水一般。
它在一秒之内迅速升温,又在一秒之内黯然落幕。绅士地简直不像是沈家兄弟做出来的事。
“ 水温可以?”
“可以。”
苏敬将花洒捂在她耳廓上方,他每次都会问,而姜然每次都说可以。当她乖乖听话,当她对他笑,苏敬奉献出来的体贴或可超乎想象。
落后就要挨打。当今的世道,做人现实一点会比较好。
等到沉先生和沈太太拍拍屁股回了英国,和她朝夕相对的依然只有苏敬。
某人早已幸福地奔向了光明的新生活,她该定下心,把破破烂烂的情思拾掇清爽。
前辈们说,什么东西坏透了不要急着扔,要修。
万一修着修着,它自己就又会笑了呢?
她深感此言不虚。
水纹晃荡,姜然被苏敬扶起身,他用松软的大毛巾给她擦头发,从发梢开始,最后将它罩在她的头顶上。
她出神地盯着他的腹肌看,它们被水浸湿了,在灯光下山峦起伏。
此处向上走,有一只前途无量的聪明脑袋。向下走,有一根刚正不阿的大表弟。
人无完人,其实多喝两口酒眯着眼打量苏先生,他也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姜然自知选择有限,当人生岔路口放着一盘屎和一缸屎时,惜命如她,好像还是把盘子端起来吃会显得更优雅些。
一头汗的苏敬又蹲又起地将姜然擦干净了,再拿浴袍裹紧了她的身体。
劳动最光荣,勤勉的二少爷高兴得很,他浑身香喷喷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坨屎。
“ 慢着。”
一直安静着的角落里,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瞧你裤管都湿透了,不如先洗个澡。我抱她回房就行。”
沉伽唯放下书后,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走了过去。苏敬多少有些不乐意,他依依不舍的,掐着姜然的腰不肯挪窝。
“难不成你想踩出一地的水来。”
“ 抱来抱去的,你的手不会疼?”
“不疼。”
嗯。大哥说他不疼。
沉伽唯笑一笑,温柔亲切地像朵小白花。苏敬立马松开手,把所有权转让给了他哥。于是沉伽唯打横抱起姜然,要求她搂住自己的脖子,那样他就能省点力气。
他看似身强力壮,到底也是个半残的病人,她该有点同情心才对。
“搂紧。”
“好。”
“饭都吃到哪里去了,再紧一点。”
“ ”
他身上有淡不可闻的香水味,颈窝热热的,是她曾经最熟悉的温度。
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
那口缸。
终于还是向她靠拢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