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解药
姜是老的辣,男人是老的更脏。
周潜年幼时最爱坐在后院的秋千上逛荡,他嘴里咬着冰汽水的吸管,腿上覆一本《两个国王的孩子》。他看到小女佣大头朝下地整理花圃,就觉得那个桃子样的翘屁股很好看。
后来他长大一点儿了,知道那东西看似左右对称,实则远近高低各不同。它有两个洞,它们平日里各司其职。偶遇僧多粥少,情非得已之时,亦可前后双开。
他心思不够端正,所以他长得也不大好。
周潜的成年证件照,阴沉黯淡,嘴角严肃,比尚未出笼的劳改犯更显风韵。这给他的爱情生活制造了许多难题,因为外人光看照片,根本瞧不出来他爹和他干爹手里有几栋楼。
他作息规律,兴趣广泛,除了看一看扭腰扩肛的视频,就爱抱着石头钵子捣药。
周潜以为,肛是别人的好,而药,肯定还是自己磨出来的用着才放心。
他神农尝百草,专在自家主子身上做临床实验。他前脚给沉伽唯喂上独门秘籍调出来的水,后脚就一溜烟地跑去厨房讨美人的剩饭吃。
这般下三滥的手法,是很辱没周家列祖列宗的。
而窝在被子里软了吧唧的沉伽唯亦相当伤脑筋,他不明白那孙子为何要强出头。
其实好好地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也会乖乖遵医嘱。毕竟当年苏敬看上的是周潜那张脸,他看上的却是对方的神髓。
周医生明面上的手艺或许糙了点,然而他的真功夫都下在暗处。
沉伽唯和他一对眼神,就晓得这位其貌不扬的仓公是个什么货色。大少爷鼻子很灵,他闻得出那股淡香烟味道底下的病气,直冲云霄,简直熏得他五脏六腑都精神了。
毫无疑问,在一列的候选人名单里,唯有此君才是货真价实的古埃及屎壳郎。他们兄弟运气好,茫茫人海中,竟一下子就找到了对味的帮凶。
周医生很瘦,但他亦超有力量。
扎根于沈家大宅,他在背阴之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辛辛苦苦推着两颗万金巨制的粪球向前行军。物换星移,他又在光明之处蜕变成圣甲虫,趴在香姬心口扮作她的辟邪护身符。
所谓曲高和寡,知音难觅。
单凭着这个理由,沉伽唯大约也可以原谅周潜偶一为之的阴损。他长叹一声,没再继续搭理苏敬,而是翻了个身,兀自睡去了。
落花风起,这片情脉脉,意忡忡的夜晚就此翻篇,不再有人语声。
周医生固然残忍,但他亲手配的好料,可能是姜姑娘命里最情深意长的解药之一。
尽管这伪善的妙物寥若晨星,几乎没怎么出现过。
而幸得周潜的暗中护驾,姜然再一睁眼时,已是七点半了。
她揉揉眼,发现室内依旧昏沉着。沉伽唯和苏敬各自倚在床头看报纸,他俩十分有公德地开着个阅读灯,完全没打算扰了她的清梦。
如今纸媒已死,她身边的两人还在忠心耿耿地为它烧纸。他们读得认真,脸上都挂着闲人勿扰的孤高。
不过这份超尘拔俗,偶尔也会有破壳裂缝的时候。
苏敬看姜然一边拱一边揉眼睛,便捏了捏她的胸脯,让她赶紧坐到自己怀里来。
“ 让我再躺一躺。”
“哪里不是躺?到这里来躺。”
苏敬没好气地推推她。
“快点。陪我看会儿报纸。”
他是这么说的,亦是这么做的。他分开长腿,让她坐踏实了再重新拿起报纸来读。
那版面上密密麻麻黑乎乎的一片,枯燥乏味,看得人直眼晕。姜然整个人向后靠,他的胸膛很暖和,像个小火炉似的咕嘟冒着热气。
她被他烤着烤着,脖子一仰就又睡了过去。
在那过程里,她隐约听见沉伽唯和苏敬低声交谈的话音。
她听见了沉太太的名字。沉伽唯说,他备好了一份隆重的接风礼物,只等着晚上她一下飞机,就用它堵上她的嘴。
…… 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那些东西都是虚的。
还有比钱更实在的东西。
有吧。
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