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茜本不想,但她们以公司聚会为藉口,硬是把她骗了过去。
咖啡厅裡的男人,各个油头垢面,油嘴滑舌,她兴致缺缺陪着笑,几个秃头的中年男子不断吹嘘自己在股市淨赚多少钱,没多少年光景便买了市中心的豪宅,更是令人倒尽胃口。
其他年纪较轻的男人,言语轻浮,说话没什麽内涵,嘻嘻哈哈,开口就向她要联络电话,她搪塞的应付聊了两句,便起身走人。
平时最疼她的隔壁大妈瞧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看不下去,横说竖说也要介绍自己的宝贝金孙给她认识。
之前她总推三阻四,但这次张茜没拒绝,稍微化了个淡妆就前往赴约。
到了现场,她见到这个比自己高没几公分的大男孩,纸片身形,斯文,白白淨淨,弱不禁风的,感觉很需要女生的保护。
她喝着咖啡心想,这人与兽男根本是天壤之别……
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到「兽男」两个字,心头一震,有些恍惚,眼前男人的脸也渐渐与兽男重叠了。
突然之间,她眼眶有些湿润,于是她语带歉意跟眼前男人说:「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一踏入卫生间,转开水龙头那瞬间,眼泪和流水便齐声哗啦哗啦流洩而下,她无法遏制的哭红了眼,妆也全花了……
连日来的伪装终于在此刻瓦解。为何不承认自己坠入了无底深渊?
孤独又悲伤的潮水已翻复了她的生活,像具行尸走肉的躯壳,裡头灵魂早被掏空。
岛上的一草一木仍深刻留在她心底,一刻也不曾忘,阳光、瀑布、沙滩、山崖……那些景物栩栩如生,彷彿还残留着与那男人欢爱的痕迹。
再回不去了,那座岛和那个男人,都是不属于她的一切,就当做了很长很长的美梦吧。梦醒了,她终究得回到现实裡,过上平凡无奇的人生,就和大多数人一样。
即使回忆鲜明的像把利刃,在夜半时分,无时无刻扎着她的心……生活没有更好,反而越来越糟,但她必须坚强,因为没有他,日子还是得过。
努力压抑想嚎啕大哭的冲动,跑进厕所隔间裡啜泣。待平静后,才抽纸巾胡乱擦乾泪痕,用遮瑕液盖过哭红的鼻子,维持礼貌性的微笑走出。
她草草向外头男人告别,结束这顿狼狈的饭局,一路落寞的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