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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劫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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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也听过天竺僧人波罗提跌境后,断言凌布衣决无生机之言,此下出言反击,以图唬住智光。

智光先前认为楚南风无有破劫之能才敢动手,此下见他如此淡定,心有所疑,但想智苦说过是被‘天雷音’音波震散劫力,心神便是一定,“嘿嘿,老僧却是不信除了天雷音,天下还有第二种功法可破我拳劫。”

话虽如此,却也不敢轻动,而楚南风却是听得心有所动,瞬间脑中浮起明无写与安隆兴的‘破障音’功法,心中便是一喜,立时暗诵功法,悄然入念引气。

他在莫忘岛每日都听安隆兴对着萧慕云诵念经文功法,虽无意修习,却也是听了倒背如流。

智光但见楚南风突而默然不言,似是入念疗伤,一愣之下复是一喜。他奸诈过人,原先以为楚南风也只是胎丹神识受劫,犹有真身之力,未敢轻动,此下见他入念之状,分明就是引气相抗魂劫,见状嘿嘿一笑,“我佛大道,岂容居士蒙尘。”

言罢骤然一拳攻出,却见楚南风嘴角微翘而笑,似有正中下怀之意,智光心中一凛,却是将后劲收回三成,以防不测。而此时楚南风的本命丹神已是引出青鱼剑,腾空而起,一招‘亢龙布雨’使出,凌空从智光当头击下。

楚南风心知自己的反施彼身之力,必也伤了智光,但见他出拳,已是知道智光的‘神境通’元神魂识入劫,便用以伤换伤之举逼智光收招回护。他的胎丹神识已有抱丹大成之力,智光若不回防,青鱼剑气破开他护身真气,必有伤他性命之虞。

智光的心疑之下收了三成之力,拳出半路,见楚南风屹立不动,又生迟疑,拳势便是一滞,此时青鱼剑凛人的剑气已是使他觉得头皮一阵寒意,回身相防又恐为楚南风所乘,却是蹬脚暴退而避。

所谓疑人自障,莫过于此,若非见智光收回三成之力,楚南风定然不敢岀此险着,他虽是武学奇才,要将‘破障音’功法立时引用却是不能。

智光若全力一击,楚南风唯有本命丹神相抗,就会如穆道承当日神识受劫一般,届时丹神识、魂识两者受劫,必为智光所制。

智光一疑之下,却是不知良机已失,疾退之中,青鱼剑却是在半空中招式一变,一道剑气又是向他迎面击去。

本命丹神其感应与楚南风自身并无二致,但觉智光退避,瞬间也能变招使剑追击。

倒退之中的智光自是不敢停身抵抗,百忙之中,左手一挥,袍袖顿如一道瀑布飞泻而出,罡气震开青鱼剑的同时,身形已是斜退了五丈之远,将将退入三岔口新郑过来的驿道之中。

楚南风此下未臻元婴大成,那本命胎丹神识只能在三丈内御敌,智光退去五丈外,自难再行攻击,便是回到楚南风身前三尺之处,御剑防护。

要破去百劫拳的劫力,非‘天雷音’功法所聚成的音波不可。幸是楚南风这一年多时间,日日夜夜相听经文,虽无意修习,但习武之人天性使然,潜意识中已有过参悟,此下牵引气机行使功法自是神速见效,加上他是元婴修为,已是能行气功法所需的各个脉络,只待半盏茶时光便能一气成呵,聚气成音震开劫力,却听智光突道:“从云,你牵制他的胎丹神识……”

原来智光退到岔道中,但见楚南风的‘心境通’丹神回归身前不动,而自身犹如入定,巍然不动,一时又是心恐楚南风使计相诱,却也不敢贸然再上。

但他毕竟是大成武学之人,对恃片刻,见到楚南风衣袍鼓起,似是破境一般,细一寻思,便也料定楚南风神魂确是中了劫力,此下是在行气破劫,暗自可惜自己刚才未是全力一击攻上。

此下虽不知楚南风用何神通破劫,却也看出他到了关键时刻,便出言让龙从云牵制住楚南风的胎丹神识。

龙从云受了楚南风元婴之力一击,已是受伤不轻,气机只有五成之力,当楚南风与智光大战之时,自是不敢近前。此下若是对付只能在三丈内行招的胎丹神识,却是不怕,闻听智光所言,立马欺身上前,在三丈外一拳击向楚南风持剑的胎丹神识,与其同时,智光也是出拳击向楚南风右胸。

此时正是楚南风聚气成呵的紧要关头,但见得智光一拳攻来,楚南风心中一叹,双眼精光一闪,大喊一声,一掌拍出,迎向智光奔袭而来的拳罡。

智光徒见楚南风的招式,正是刚才将自己‘神境通’元神反震入劫的‘投桃报李’,心下不由得一惊,却是又将拳劲中的劫力收回。

“呯”的一声,拳掌相交,智光但觉一股气机回涌,却正是自己的拳罡之气被逼回,连退三步方是站定,心中暗自庆幸反应迅速收回了劫力。

又见楚南风身形只是晃了一晃,而自己反是被震得气血波动,一时惊惧之中,但听楚南风断喝一声“剑来”,不由得心神一颤,不加思索纵至被青鱼剑逼开的龙从云身边,探手抓住他的左肩,提着龙从云飞纵而去,几个起落不见踪影。

智光自己有奸诈之心,便心疑楚南风也会使计诱伤自己,心恐爽灵魂识也被楚南风以彼之道、反施彼身功法所伤,届时元神,魂识一并入劫,会如当年波罗提一样,花了三年时间,跌了境界才破开劫困,一击未能得手,便是带着龙从云逃离而去。

楚南风却在他二人背影将消之际,终是一口鲜血喷出,萎然跌坐在地,脸色苍白若纸,已然是受了重伤。

原来当智光一拳击到之时,他强行换气,将‘天雷音’功法的气机转换为‘无极功法’,虽是仗着‘无极功法’契合各种功法气机之妙,换转成功,却使脉络受损紊乱,待用‘投桃报李’接下智光一拳,已是受了内伤。

而恰好智光收回三成之力,敌消我长之下,身形才未为后退,智光只要多等三息,楚南风必会显岀伤势,怎奈楚南风心知不妙,又强行喊声“剑来”,才将智光吓成惊弓之鸟一般而逃。

幸亏本命胎丹神识无有大碍,回归天关,抑制住体内乱窜的气机,暂时稳住了心神,但已无法行气‘天雷音’功法,而因为气机的一阵乱窜,催动了百劫拳劫力发作,已是渐渐侵蚀神魂。

楚南风只能盘脚而坐,趁有些许魂识清明,静气调息,安定心神。若非当日穆道承道出劫力不可强行对抗,此时定然已是昏睡过去。

此下已是戌时三刻,月亮虽未出来,夜色却算明亮,想是阳春三月时节,偶有夜鸟鸣叫,声音却带有一丝欢意。

微风中,驿道上两旁树梢轻轻摇晃,路道中间,楚南风脸色时红时白,盘膝而坐,却是入定一般。

智光带着龙从云纵奔了一盏茶功夫,忽而停下,回首望着后方思索片刻,对着龙从云道:“你先行去青龙山,师叔我再回去看看。”

“为何?”龙从云一愣。

“听你师父言过,几天前曾遇有一僧人用我佛‘天雷音’功法破去劫力……唉,可惜我等也是佛门弟子,却是不知‘天雷音’能解百劫拳劫力。”

智光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此人甚是了得,心机也处处占人先机,我恐他是用了什么功法压住了劫力,使我两次受他蒙敝……”

想是两次都未敢全力出拳,智光心中犹有不甘,言语之时脸上隐见忿色。

“可师叔元神受困,一旦久拖,有泯神跌境之险……何况师叔此下肉身真元已损。”

智光‘神境通’元神受了自身的百劫拳劫力困住,却是有一独门行气功法可以化解劫力,也非是一时半刻可以做到。心恐与楚南风打斗时有所影响,暗中耗了三成功力将元神封住,若非如此,楚南风最后一击,即使智光收回拳中劫力,恐是也讨不了半点好处。

“我尚有七成之力,若非是元婴之人,还是可以自保……唉,我一时心急,着了他的道,他若非受伤,何必喊声‘剑来’造势,说来却是惭愧了。”

龙从云一怔,他与智光皆是一等一修为之人,却是被楚南风一招吓了乱了心神,但想以楚南风有一心二用之能,何必对有神识的本命胎丹喊‘剑来’,分明是趁自己二人慌神之下,吓唬而已,想到此处,脸色一红,垂首合什:“罪过罪过,那弟子就先行告退了,师叔保重。”

智光点了点头,纵身而去,当他行到与楚南风打斗之处十余丈时,突是顿住身形,旋而闪到一棵树后躲起。

原来路道上已有六个人将盘膝打坐的楚南风站围在中间,个个凝神戒备,看架势分明是替楚南风护法。

智光心头懊悔之意顿然涌上,心知自己失去杀楚南风的大好机会。但想自己算是一等一的身手,却被入了拳劫的楚南风吓走,便是老脸通红,又气又恼。

心念一动,便是潜到七丈处的一棵树边,敛气相探,以他的身手自是探岀,六人之中除了一人有抱丹小成修为,其余皆是神念修为。

他虽是岀家僧人,气恼一生,恶念顿起,便是引气周身,悄闪向前,待离楚南风等人三丈一远,顿然一拳击出,袭向站在岔路口中仗剑而立的中年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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