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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杀猪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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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萧慕云无有中‘负情蛊’之毒,靠自身功法,明年入神念大成亦有可能,但说踏入抱丹门槛,却是十年八年也未必可以做到。

“啊?!”洛逍遥听得自是大喜过望,“这是真得……?”

“届时在慕云破蛊之时再助她一臂之力,若得气机圆满,连破两境自是可行。”穆道承点了点头,忽而又是一叹,“唉,这个境界得来却是如此苦难。”

洛逍遥自也有所感,萧慕云的‘负情蛊’,若非明无的‘天雷音’,恐怕与自己二人已是生不如死,虽说因祸得福修为大进,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却是宁愿没有‘负情蛊’之事发生,暗中感慨之下也是心有余悸。

“唉,时运之道,变化莫名,却是让人心惊肉……哦,逍遥,还有一事,师公我差点忘了与你说了,你若是碰到折德守,告诉他一下,师公不想打断他的双手了,叫他有朝一日到你萧伯父坟前烧柱香,磕个头……”

洛逍遥听了一身冷汗,睁着双眼一时愣住,穆道承见他吃惊之状,摇了摇头,叹道:“就算师公护短吧,若非听说他有恩与你,师公那天就把折家所有人的双手都打断。”

原来穆道承得知萧雁北之死,自是伤心不己。他虽说生性任侠豪放,却也因人而异,对于太白书院、洛寒水等人诸多关照,却都是因为易无为、楚南风的缘故。

对于三个徒弟虽为严厉,实是视若己出,极为疼爱,虽说萧雁北之死是柳宫文下毒所致,但毕竟是受了折德守一拳而死,终是让他怒意难平,按他脾气打断折德守双手,已是讲理。

而穆道承寻去那日,折德守却是去了汴京,在府州三日寻其不得,又担心萧慕云的病情,便回到了莫忘岛。

洛逍遥心口怦怦直跳,却是不知穆道承如何得知折德守有恩于自己,慌乱之中,不由得望向楚南风,却听楚南风道:“虽说是柳宫文下毒所为,但毕竟萧都统是殒在姓折的手上,穆师公只想打断他的双手,已是讲理了……还不替姓折的谢过穆师公。”

楚南风也是理解穆道承的心情,当年马希兰中了‘千机散’,虽说也是柳宫文下毒的原因,却也迁怒于苗长宁,若非苗长宁身边的安姓仆人拼死护主,使楚南风冷静下来,恐怕苗长宁也早无活路。

洛逍遥闻言顿一回神,忙道:“逍遥代折大哥谢过穆师公……”

“我之所以放他一马,却是因为你的原因……”穆道承摇了摇头,“师公我想来想去,罪魁祸首柳宫文,已是被你诛杀,萧家人也欠你一道恩情,折德守他与你有恩,所以才一笔勾消抵过。”

洛逍遥但听他此下将账算的如此清楚,一时惶恐,不由得呐言道:“这……弟子惶恐……”

楚南风见状心中暗叹一口气,“中了神风散之类散功毒病,并非使人致命,十二个时辰后自会恢复,若非折德守一拳震断萧都统心脉,他岂会立时毙命,虽说两军交战之时,生死自负,但身为人子,又有几人可以做到?”

洛逍遥心头一震,此中道理他自也想过,但此时听楚南风口气,似有见责他维护折德守之意,顿时大汗漓淋。

此时林婉真却是转来,只觉气氛紧张,心中一惊,小心翼翼地走到马希兰身边坐下,却也不敢出言。

“但祸首柳宫文为你所杀,萧家自也欠你一份大恩,而折德守亦有恩与你,你要护他,自是恩仇两清,穆师公之所以与你言明,一、是还了折德守救你之恩,二,让你明白恩怨分明之理。

而第三点,是让你与慕云之间不要产生心结,你一味的认为真凶是柳宫文,与折德守无关,总是认为自己有理,待慕云负气南下,你仍不肯与她道歉,为师问你,此事若你与慕云易身相处,将心比心,你当如何处之?”

洛逍遥自拜楚南风为师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严厉,心头大惊,忙跪拜在地,“弟子知错,请师公、师父惩罚……”

“慕云中了‘负情蛊’之时,为师未曾细问于你,后来听闻香所言你并非是与慕云一起来岛……而穆师公回云州之后,也了解到慕云先你而走,但想以你的武功应是可以追上,定是你不肯与慕云认错。”

洛逍遥俯首在地,心头狂跳,未敢作答,楚南风摇了摇头,“你如此心胸,不要说是穆师公与萧家之人,就是为师也不敢将慕云交付与你。”

洛逍遥闻言心头大震,猛然抬头望向楚南风,惊道:“师父……徒儿知错,望师父见谅。”

“呵呵,”楚南风轻笑一下,“刚刚要惩罚,现在要原谅,你是要为师惩罚……还是要为师原谅与你?”

洛逍遥但恐楚南风惩罚自己不与萧慕云相处,忙道:“徒儿恳请师父原谅……”

“好。”楚南风道“那为师先问你两件事,你据实回答之后再说……”

洛逍遥闻言一喜,猛的点头,“徒儿知无不言。”

“第一事,你与折德守是如何认识?他又是如何相救于你?”

对于折德守相救洛逍遥之事,唯有江秋白知道。当楚南风在开封与江秋白言谈之时,无意间才得知折德守相救洛逍遥之事,而实情由来江秋白却也不知。原因自是洛逍遥当初碍于‘水龙吟’丢失,为高若玉所迫去太原偷盗凤梧琴一事,不便言出相告于他。

而若非楚南风得知这个消息,在转告穆道承萧雁北死讯之时一并道出,以穆道承的脾气,府州折家已是凶多吉少了。

洛逍遥已是猜到楚南风是见怒自己隐瞒诸多事情,压住心头狂跳,心念急转之下道:“弟子当日一时疏忽,将水龙吟丢失,落入了荆南王府,弟子寻去讨回之时,他们要弟子去北汉皇子府寻一名琴交换……

到了太原,却是无意间遇上了柳宫文,被他毒烟所伤,功力尽失,幸是遇上了折大哥等人,出手相救,将弟子带去了府州,刚好苗谷主随江师叔邀请也在府州,便替弟子解毒疗伤……”

他却有三事未敢讲岀,一为窥见高若玉出浴之事,但知言出有损她的名声,且无用处,自也瞒下;二为与顾言春打斗之事,此下计经海在场,恐生麻烦,自是不便言出;三是莫不疑夺剑之举,他虽是惹起事端之人,后来也拼死相救,但恐楚、穆二人迁怒于他,自也不敢造出。

穆道承双拳一握,身上骨骼关节啪啪作响,愤声道:“又是柳宫文这恶贼,老夫当日真是不该听行空、雁北他们劝阻……”

楚南风第一次去杀柳宫文无果后,穆道承便有心寻去护卫府杀他,却因萧雁北等人相劝而放弃,穆道承想起便是悔恨不已,叹了一声,又道:“那荆南高家之人也是可恶,老夫当是前去教训一番。”

话音刚落,洛逍遥、林婉真二人同时惊呼,“师公万万不可。”

“师公请息怒。”

众人但感诧异,甚至于洛逍遥自己,也对林婉真出声劝阻感到惊讶,穆道承一愣之下,对着洛逍遥道:“你先说说为何师公要息怒?”

洛逍遥瞥了一眼林婉真,迟疑了一下,应道:“那高郡主助弟子寻了明无大师的下落,太原之行也曾让人暗中保护,若非保护之人率先相救,弟子想必已遭不测了。”

穆道承对洛逍遥解释不置可否,转而望向林婉真,“小婉真,你说说师公寻去有何不可?”

林婉真略显紧张之色,“家父在荆南是与高家王府效力,婉真也曾耳闻师兄之事,听闻那高郡主是仰慕师兄才能,才设计诓迫。

而高家之人在荆南政声尚得民心,还有……还有就是师兄所说那般,高郡主确是无意加害师兄,所以婉真斗胆请师公……”

穆道承望着林婉真水灵有神的眼睛,笑了一笑,“倒看不出小婉真还有恤民之心,好,幸好逍遥无有损伤,也念高家使人暗中随护的份上,师公就饶他们一遭。”

林婉真松了一口气,望了洛逍遥一眼,继而一喜,恭声道:“婉真谢过师公。”

楚南风微微一笑,“第二件,听闻你到幽州之后,慕云的兄长曾在家将面前言出你是……慕云未来夫婿之事,一年多了,此等大事你为何不告诉师父,不告诉你父亲?莫非是恐慕云他日难以医治,以便给自己留后路……”

此言一出,众人眼神齐刷刷望向洛逍遥,洛逍遥心中大悲,眼泪几欲而出,俯拜道:“徒儿……徒儿岂敢如此作想,只是那时萧伯父尚未入土为安,徒儿不想有礼节冲突,只待师妹痊愈之后,一起拜过萧伯父亡灵,再告知父亲与师父……”

楚南风闻言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为师与你父亲皆知喜、丧礼法,岂会贸然作事,不过若你真是作此考虑,勉强也算个理由。

此下萧都统已是安眠九泉、慕云也是痊愈有日,萧家是官贵大户,终是要将聘亲礼节讲究于人,慕云的兄长即已言明,为师不日便与你父亲商议,如何下礼与萧家一事……你看如何?”

洛逍遥一惊一喜,忙道:“徒儿谢过师父,谢过师公。”

“日后有江湖之事缠身,不可再行隐瞒之举,如荆南失剑、太原之险、及遇上谭道长之事……若是再犯,届时为师定是严惩了。”

洛逍遥猛然想起萧慕云落入沈连城手中之事,但知古横山、朱管事必定告知了洛寒水,而洛寒水应是考虑到计经海原因,未曾言与楚南风知晓,想到此处,心中又是忐忑不安,俯首言道:“弟子明白,弟子记下了。”

“起来吧,明日你与婉真还要北上,就早点休息去吧。”楚南风自也看岀他神情不安之色,只道他受责原因,也未去细想洛逍遥还有事瞒而不报。

洛逍遥与林婉真闻言互视一眼,忙应声告退。

洛、林二人离去后,楚南风对着计经海笑道:“让计先生见笑了。”

“不敢。楚先生爱徒之深,可谓是用心良苦,眼下乱世,江湖中更有屑小之辈作恶,洛公子率真良善,未知人心难测之险,当以提告言警。”

“正是如此。若说与慕云负气是少年心性,也可理解……”穆道承顿了一下,又道:“提亲之事考虑到喜丧礼法讲究,未曾与父母、师门言及也是情有可原。”

“然在荆南失剑、太原遇上柳宫文……虽听他讲得简单,其中凶险应是骇人,想是他心高气傲所致,却是不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让人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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