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佑背脊微僵，回过头，看见小宝已经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确定地看着陆祈佑，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

陆祈佑缓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大手牵着小手，小宝露出欣喜的笑容：“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又是在做梦……”

妈咪在睡觉，小宝不敢说得大声，话说完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陆祈佑整颗心软成了一片，他蹲在小宝面前，摸了摸儿子的头。

“小宝，你经常梦见我？”陆祈佑温声问。

小宝轻轻点头，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但我不可以说……外公说了，你是超级大坏蛋，他超级讨厌你……外公在的时候，我也要讨厌你，但是……”

说到这里，小宝卖了个关子，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床底下。

陆祈佑弯身去看，却看见他送给小宝的玩具都在床底下藏着……

“……”陆祈佑闭了闭眼睛，盖去心酸和心疼，抬头，正对上小宝的笑脸，他天真地道，“但是妈咪说了，我可以喜欢你，可以留下你送的玩具……”

陆祈佑背脊僵硬，甚至没勇气回头去看一眼身后熟睡的倪欢。

她从来都没有剥夺小宝的父爱，她只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惩罚他，却不会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强行逼迫一个儿子，去恨父亲……

“大坏蛋叔叔，你怎么哭了……”

小宝伸出小手，去摸陆祈佑的脸。

陆祈佑一把抱住他。

“小宝……”他狠狠闭上眼睛，低声在儿子耳边忏悔，“你外公说的对，我是很坏很坏的人……我对不起你妈咪，也对不起你……”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小宝轻轻拍着他的背，他被倪欢保护得很好，也教得很好。天真烂漫又善良的孩子，在认真的告诉他，“我在幼儿园跟小朋友吵架了。妈咪说，做错事的人，只要认真地道歉，就会被原谅哒……”

陆祈佑喉头发苦，挤出一丝温和笑意，哑声道：“有些事，不会被原谅……”

小宝忽然两眼发亮，盯着门口，小小地叫了一声：“外公……”

几乎是同时，陆祈佑也感受到了身后冷飕飕的。

他松开小宝，回头就看见翼松阳的身影，站在门口。

在小外孙面前，翼松阳一直是副慈祥的形象，女儿还在旁边睡着，翼松阳更不能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