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小桌、书。
安静的单人宿舍。
只有这种时刻,才是最安宁的时候。
看到九点,手机准时响起。
王磊放下书,躺到床上。
“王磊,你个大骗子,你完了,你惨了。”
江婉柔幸灾乐祸地笑。
“怎么了?”
“你那天把谢红梅骗得好惨,现在她想明白了,等你过来上班,肯定会教训你的。”
“我没骗她啊。”
“嘻嘻,姐就喜欢你这做了坏事还一脸无辜的样子,更喜欢谢红梅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傻样,哈哈哈。”
山村的月光中,江婉柔笑出了声。
王磊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我怎么骗谢红梅了?
她不就是找不到原因的顽固性便秘嘛,不就是怕冷怕动没胃口没记性嘛,哪里骗她了?
上次虽然没来得及找到病灶所在,但各种线索都指向内分泌系统疾病,这没错啊。
“后来尹小丫那蠢货在医院里骂,说是谢红梅口袋里装着泻药被你看见了,根本不是你能看出便秘。”
“她还说什么怕冷没胃口都是万金油的常见症状,根本就是你随口瞎说的。”
“那她没出去查?”
“倒是去了,听说啥也没查出来。”
怎么会啥都查不出呢?这倒是有点奇怪。
“大骗子,明天下午我接你去江海药业,别忘了。”
“你才是大骗子吧,把我骗到那种破医院。”
“行啦行啦,咱们一对大骗子,扯平,好了吧?”
“嗯,那大骗子晚安。”
“喂等等。”
然而忙音已经传来,江婉柔气得丢掉手机,恨恨地磨牙。
“别让我逮到你,逮到就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骂了几句,江婉柔笑了起来,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月华如水,朦胧而温柔,让她格外的安心。
第二天,王磊刚进医院大门,韩蕊从身后追上来,挥舞着拳头呐喊道:“王老师,我会打赢这场战争,捍卫您的荣耀!”
王磊莫名其妙地看看她,觉得这女孩好像有毛病,神经兮兮的那种病。
“什么战争?”
“17床,他们都不信我,都说是抑郁,明明就是癫痫。”
“王磊,早,”旁边一个年近40的脑外科医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很感兴趣地问韩蕊:“抑郁跟癫痫差别这么大,怎么会鉴别不清,哪个科的?”
“丁老师,消化内科。”
丁老师更加诧异了:“有意思啊,怀疑这两个病的话,怎么会收到消内。诶那不是严主任嘛,严主任。”
严成板着脸,大踏步地走向住院部,闻声转过头来,铁板脸上挤出一个微笑:“丁主任,王磊,早。”
丁主任是引进人才,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业内权威,各科主任都不敢轻视。
不过这人精力旺盛,好管闲事,尤其遇到疑难杂症时,他非得弄个清楚明白,往往就有点让人烦。
“严主任,刚才我们在说消内17床,怎么会又象抑郁,又像癫痫?”
严主任答道:“是以腹痛为主诉,考虑抑郁躯体障碍或者腹型癫痫。不过现在经过诊断性治疗,主要考虑抑郁。”
韩蕊大着胆子说道:“严主任,我觉得应该考虑癫痫——王老师说的。”
两位主任都看向王磊,丁主任笑道:“王磊下了诊断的话,我必须听听。”
王磊也不客气,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道:“我认为抑郁、癫痫同时存在。”
三人都同时一愣,就连韩蕊都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她虽然在示教室听过王磊的点拨,但限于水平,还是理解错误,没想到王磊的真正看法是二元论。
“二元论?”严主任摇头:“二元论不可取啊,教训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