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师爷干笑两声,“徐大人生前欠了我们不少银子,他的死,我们深表遗憾,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明律上可没有人死债销这种话吧?”
“只是讨债?据我所知,还另所图吧!”
“阁下什么意思?”
赵行凛然道:“徐大人之死,与你脱离不了关系。”
余师爷哈哈大笑,“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因为某些人嘴欠,将徐大人的一些阴私之事说漏了嘴,导致徐大人身败名裂,一死了之,他的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赵行浑身一震。
余师爷这句话,有些诛心了。
当日在公堂上,赵行一时口快,说出了徐大人之事,让他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徐御史之死,多少与赵行有些关系,所以赵行对这个案子一直十分上心,今夜被余师爷一反击,竟说不出话来。
范小刀又道:“那雇凶杀徐夫人呢?”
余师爷冷冷道:“不知所谓。”
范小刀盯着余师爷,一字一句道:“你通过中间人王伯高,花钱买徐夫人性命,此事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狡辩的?”
“人证呢?”
“你来之前,王伯高已经将所有的事都招了。”
余师爷望向王伯高,王伯高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矢口否认,“余师爷,我什么都没说!”
范小刀道:“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就算说了,也是你们刑讯逼供,我可以翻供的!”
余师爷踱步来到他面前,问:“听说你府上豢养了一些江湖豪杰,一年开销都上万两银子?钱可够用?”
忽然这么一句话,让王伯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道:“托各位老爷关照,勉强能维持生活。”
余师爷忽道:“不,你的钱不够用!”
王伯高试探问:“余爷这是要赏我银子?”
“给你银子,怕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因为你长期拖欠薪水,你的手下心生不满,怀恨在心,终于在今夜,因为一件小事,起了冲突,是也不是?”
王伯高寻思,余师爷向来思维缜密,谋定而动,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必然是另有深意,应该是想办法替自己开脱,于是连道:“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由于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一时片刻凑不齐,让他们宽限你几日,是不是?”
王伯高连接茬:“对对对,这些人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面子,还是给的!”
余师爷摇头,“不,他们不给!”
“是是是,他们不给,非要我拿出五千两银子来,可是我好久没生意,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所以难免就起了冲突。”
虽然不知道余师爷会怎么说下去,王伯高已领会到余师爷的意图,十分配合的与余师爷一问一答。
余师爷道:“一个要钱,一个不给,那可怎么办?”
王伯高道:“还不是您说了算?”
余师爷从一名属下手中接过来一柄剑,道:“所以,他们要杀你。”
“对对对……”王伯高忽然反应过来,“不……”
寒光一闪。
余师爷的剑,已刺入王伯高的体内,透胸而出,鲜血汩汩,王伯高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望着余师爷,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余师爷竟要杀他。
王伯高看了一眼范赵二人,喉咙动了动,想要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说不出话来,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气绝而死。
事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范、赵二人根本没有机会阻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伯高死在了余师爷的剑下。
余师爷收剑,望着范小刀、赵行,神色清冷,道:“人证已死,物证呢?”
范小刀道:“就冲你当众杀王伯高,就足以将你押入大牢候审。”
余师爷面不改色,道:“我杀人了吗?王伯高明明是他府中豢养的江洋大盗所杀,不然,后院里的那几具尸体,你们二人又如何解释?”
两人倒是大吃一惊。
原来后院书房中发生的事,一切都在余师爷的掌握之中,不用说,先前那些跑路的人中,有余师爷安插的眼线。
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的杀死王伯高。
余师爷对李校尉道,“我与两位捕快有些话要谈。”说话间,摆了摆手,一名属下递过来一张银票,余师爷道,“这些银子,请兄弟们喝茶。”
李校尉哈哈一笑,“都是替朝廷办事,余爷既然您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将银票往怀中一放,对众人道:“收队!”
待官兵走后,余师爷对范、赵二人道:“当日若非你们紧追着孙梦舞的案子不放,也没有后面那些事,如今发展到这种境地,也绝非我们所愿,不如各自退一步,握手言和,如何?”
赵行冷冷道:“你们几次三番想要置我们死地,如今倒想握手言和起来?那这段时间,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他们的性命又怎么算?”
“一群蝼蚁而已,不必介怀。”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对不住,道不同不相为谋。”
余师爷傲然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人有些本事,才有了惜才、爱才之心,你莫要以为是我在向你们求和。”他神色一凛,沉声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