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七这才认出范小刀,转头就跑,被范小刀喊住,“别跑,有活儿。”
赵老七道,“你就是个灾星,上次那件事,差点没把我坑死,我花了好些银子,又托人又找关系,才保住一条命,差爷你就饶了我吧。你的活儿,给多少钱,我也不接。”
范小刀道:“别担心,这活儿没钱。”
“没钱,更不接了。”
范小刀道,“你若不接,我可要抓你去坐牢了。”
一听要坐牢,赵老七顿时老实了下来,范小刀道,“你,找二十个人,饭量大,能吃的,没钱,不用干活,晚上请他们吃席。”
“有这等好事?”
范小刀道:“这事儿要办好了,有赏!”
“算我一个!”
约好了时间,看时辰尚早,范小刀回到六扇门,找个值房,补了个觉。醒来之时,已是申末,赵行早已将刀磨得锃亮,又涂了油,范小刀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
赵行道:“涂了油,杀人时顺手。”
范小刀道,“吃顿饭而已,你杀气怎么这么重?”
“不知为何,今日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还是两手准备为妙。”
时辰差不多,范小刀、赵行两人乘马车出发,来到使馆所在的大街口,看到使馆大门紧闭,也不着急下车,赵行奇道,“等什么?”
范小刀道:“过会儿就知道了。”
不片刻,赵老七带着二十个人,来到了范小刀车前,范小刀见这些人,有棒棒,有乞丐,衣衫褴褛,个个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赞道,“办得不错。”
赵老七道:“您吩咐,我当然要尽心。”
范小刀下车,来到众人面前,讲道:“各位乡亲,今日,北周使馆的人,要请我们作客,想想北周的人,烧杀掳掠,作恶多端,我们能饶了他们?”
众人道:“不能!”
“我们怎么对付他们?”
“吃回来!”
范小刀大声道,“随我来!”
赵行低声问,“你这是闹什么?”
范小刀道:“北周请客,做那么多菜,咱们人少,岂不显得我们礼数不周?”
来到使馆正门,上前通报,早有门子前去禀告,不多时,侧门打开,拓跋一刀率六七人走了出来,见到这阵仗,也是惊了一跳,“什么情况?”
范小刀上前,略一抱拳,“拓跋正使,别来无恙?”
拓跋一刀道:“我们使团请你二人吃饭,商议国事,你们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范小刀笑道,“给你个机会。”
“什么机会?”
“报恩的机会。”
拓跋一刀脸色不悦,“这话我听不明白。”
范小刀指了指身后这批人,道:“前不久,萧副使惨遭贼人杀害,我们六扇门人全力协助破案,人手不足,幸亏有这些兄弟们帮忙,才将凶手捉拿归案,今日听说你要请客,当然要给你面子了。当然,我们也不是空手而来,给您和您手下带来了一份薄礼。”
他指了指身后那一车送来的葱蒜,道:“这是章丘大葱和花官大蒜,我老家的特产,贵使团一共二百一十七人,我各带了二百一十九份,萧副使和拓跋白虽然已经不在,但也不能少了他们的,不然显得我们礼数不周了。”
一名副手操着不太熟练的中原话,怒道:“姓范的,使君请你,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想要来找事儿,你还嫩点。”
范小刀拿了一头蒜,又在大葱前面挑挑拣拣,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边找边喃喃自语,副手道,“你嘟囔什么呢?”
范小刀皱了皱眉,“我在寻思,你算哪根葱?”
那副手愤怒拔刀,被拓跋一刀拦住,冲他摇了摇头,“既然来了,我们若不招待,岂不显得我们北周不懂分寸?那就都请进来吧。”说罢,却不引人进门。
咯吱。
旁边的一个不足七尺高的小门打开,拓跋一刀道,“请!”
赵老七道:“这是狗洞,是给人过的嘛?”
副手冷笑道:“你们明人,身材矮小,又不是过不来,计较这么多作甚?”
赵行道:“我们大明有句话,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我们访得是北周,不是狗国,你让我们钻狗洞,莫非北周上下,举国皆犬?”
随行之人,虽是寻常百姓,但也听得懂这句话,轰然大笑,更有人道,“说是请客,不会跟你们一样,吃得都是狗食吧?”
拓跋一刀见状,脸色阴沉,“放他们进来。”又私下与那副手叮嘱了一番,那副手打开正门,将众人迎了进去,范小刀命那菜农,将葱蒜都推进使馆,付了银钱。
这次谈判,根本不是为了吃饭而来,北周这边自然也没准备这么多人的酒菜。赵老七吐槽道,“不是有酒肉大席嘛,范爷,这样子我没法跟他们交代啊。”
对方设下鸿门宴,又提醒他带刀,不知安得是什么心思。对范小刀来说,不来,那是认怂,来了,又摸不清对方套路。既然如此,干脆咱们也不按套路出牌,弄个胡搅蛮缠,破掉对方的局,如此一来,对方准备的一些套路,也无从下手。
至少,目前来看,比较管用。
范小刀掏出一块碎银子,大声道:“不是有葱有蒜嘛,去弄点馒头下酒菜,坐在院子里吃,北周不请,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