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刀听过大江帮,与漕帮并称江南最大的两个帮派,在八帮十会中也算是比较靠前的帮派,这一届武林大会,大江帮并没有参加。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在京城,鬼楼、四合堂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可在江南,大江帮和漕帮的关系却十分融洽,两个帮主也都是拜把子兄弟,不但如此,江南武林的大小门派,也都结成联盟,抱团而立,而且都比较务实,一切以生意往来为主,江湖味并不是那么浓厚。
三人商议一下,决定当天赶路。
从栖霞镇到金陵城,不过五十里路,又有快马,虽然稍微赶了一些,在天黑之前,应该也能到金陵城,就算城门已关,可在城门外找个客栈住下。
至于那天麻帮,仗着艺高人胆大,两人并没有放在眼中。再说了,栖霞山那么大,又怎么能这么巧遇到他们,更何况,范小刀也干过这一行,知道对方的套路,如今又是即将上任的江南六扇门副总捕头,若是被一个天麻帮吓住了,以后还怎么混?
可是出发后,范小刀就有些后悔了。
本以为只有五十里,可是栖霞山路途崎岖,虽有官道,望山跑死马,走了两个时辰,才不过行了十余里,更让他警惕的是,行了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他们被人盯上了。
身后有两个汉子,樵夫打扮,挑着两担干柴,远远的跟在后面。
范小刀是山寨出身,当然明白,这两人只是天麻帮的眼睛,以前他在山寨时,也会派人蹲守在前往青州城的必经之路上,待到了神仙渡后才动手,只是有些好奇,他们三人也没有露富,没有丝毫抢劫的价值,又怎么会被他们盯上?
“我们被盯上了。”
范火舞闻言,秀眉微蹙,拎起弯刀,就要掉转马头,却被范小刀拉住,“先停下歇息片刻,喝点水,再看怎么说。”
三人停下。
那两个樵夫背着木柴,缓缓靠近,从他们身边路过时,范火舞忽然发难,拔刀就向两人砍去,那两人大吃一惊,吓得跌倒在地上,“好汉饶命!”
范火舞只是试探他们,见他们如此反应,笑着收了刀。
范小刀连表歉意,上前扶起两人,道:“两位大哥,我们误把你们当成了天麻帮的强盗,失礼了。”
两人吓得惊魂未定,道:“我们当是遇到歹人了呢。”
“两位大哥,可是要去金陵?”
高个樵夫道,“我们是山中樵夫,劈了些柴火,准备挑到金陵去卖个好价钱。娃儿到了上学的年纪,给他们攒点钱,好请私塾先生。”
“原来如此。”
樵夫道,“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范小刀道,“从京城来,去金陵城。”
“京城来的,京城好啊,是个好地方!”
“大哥也去过京城?”
樵夫道,“当年老哥我也是走南闯北的,这不到头来还是回家砍柴?”
范小刀道,“听说最近路上不太平,两位大哥挑柴去金陵,怕是不安全吧。”
樵夫道,“这条路我俩走了十多年了,没问题的!再说了,就两担柴火,有什么好抢的?”
交谈两句,两人挑着柴担而去。
小叮当道,“范大哥,你多虑了。”
范小刀望着二人背影,问道,“你若是樵夫,砍了柴,会挑到五十里外的金陵城去卖?能卖几个钱?为何不到了那边,就近砍柴?”
范火舞也道,“那两人看似不会武功,但是你注意到没有,柴担上的柴刀,刀柄处乌黑,明显是血迹。”
小叮当不服气,辩解道,“没准是野兽的血呢?”
范火舞道,“他们二人身上有人命的,杀过人的人,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
范火舞道,“等你杀过人,你就会明白了。”
小叮当道,“我堂堂江南小霸王,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人?”
范火舞叹道,“希望你别遇到这种事吧。”几个月相处下来,她早已把他当做亲弟弟一般,不想让他沾惹是非,道,“等到了金陵,也给你请个私塾先生,好好读书。”
小叮当拍手笑道,“那敢情好,将来我考个状元,把你们两个接到家里,给你们养老!”
范小刀道,“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小叮当嘿嘿一笑,“我就先把话放这里,范大哥不是要当大官吗,等到了金陵,有官兵保护咱们,不怕!”
范小刀道,“我可不是当大官,只是去查案子。”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咱们尽快赶路吧。”
小叮当道,“你都说前面有强盗了,那么着急干嘛?我还要看你们两个杀贼人呢。”
范小刀道,“行走江湖,平安为要,少惹是非。”
小叮当道,“那这个江湖,走着还有什么劲。”他站起身,大声道,“强盗在哪里?快点出来,给我大哥大姐杀个痛快!”
不远处,一处山坳。
两名樵夫与同伙汇合,卸下柴担,对头目道,“刚摸清了,一个孙食、一个尖斗,一个怎科子,看不出水码子火点,带青子,吃搁念的。”
意思是一男一女一小,看不出有没有钱,带兵器,江湖人。
头目道:“今儿还没开张呢,动手?”
樵夫摇了摇头,道,“点子怕是有点扎手,若动手,有点得不尝失。”
刚才路过之时,见到三人不过寻常人打扮,倒是那两匹马还值个钱,而且又是江湖人,真动手未必能讨得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