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轮箭雨。
山洞幽长,又多乱石,罗成等人早有防备,躲在石头之后。范小刀、赵行则挥动刀剑,挡住了零星的箭支。
陈豹低喝道:“上!”
还未等漕帮众人动手,金陵守备军的兵马已冲了进来,将原本不大的山洞,堵得水泄不通。
谭时飞面如死灰。
唯一杀死范小刀,嫁祸给天麻帮的机会,已经没了。
守备军兵马,将谭、陈等人团团包围。
怎么会是这样?
豆大的汗珠,从谭时飞额头流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李将军,范小刀勾结天麻帮……”
李秣打断他话,对范小刀抱拳道,“李秣奉徐总督之命,前来捉拿私通匪寇的谭时飞等人,范大人辛苦了。”
范小刀奇道,“为何要帮我?”
李秣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这问题您得问总督大人。”
谭时飞双腿瘫软,挪动不开步子,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明明是……”
未等开口,陈豹抢先一步,点了他穴道,道:“谭时飞借剿匪之名,以下犯上,谋害范大人,在下已将其擒住,请范大人发落!”
谭时飞双目圆瞪。
没想到出手制住他的,竟是陈豹,曾经跟自己在关二爷面前拜把子,歃血为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
范小刀望着陈豹,笑道,“陈帮主,你这弯儿,转得有些猝不及防啊。”
陈豹躬身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今日之事,在下曾极力劝阻,可谭时飞他猪油蒙了心,非要除掉大人以绝后患,你没看到,刚才那些箭手,都射到墙上了吗?”
范小刀冷哼一声,“当我们傻嘛?忘了告诉你,天麻帮的人,如今怕已是在你们漕帮总舵了。”
陈豹浑身一震,“什么?”
今日为杀范小刀,他已将漕帮高手悉数调到此处,没想到,却被天麻帮的人扑了空。不过,终究是老江湖,转而道,“我们漕帮向来遵纪守法,天麻帮的匪寇,深夜抢掠,还请大人替我们做主。”
“遵纪守法?”
“偶尔有些擦边之事,也都是……”
范小刀道,“临时工干的,对吗?”
陈豹道:“大人高明!”
范小刀道,“算来算去,终究是算到了自己头上,李将军,一起抓起来吧。”
陈豹是当今江南武林的顶尖高手,以他的武功,想要逃走,轻而易举,可是一旦如此,那就是拒捕,那漕帮在江南的基业,怕是要毁于一旦。
他双手背负,任凭守备军将他绑住。
罗成看了一眼身后流民的尸体,“大人,这些怎么办?”
范小刀道,“都是一群可怜人,他们何曾犯错,却被人利用,惨死他乡,将他们尸体收敛,一并带回城中,交给大人发落吧。”
众人出山洞。
门外,尚有数十名六扇门捕快,满脸错愕。
不是要抓捕天麻帮匪寇嘛,怎么呼啦啦进去三拨人,最后反而把谭时飞和陈豹押了出来?
范小刀朗声道,“今夜,谭时飞假借剿匪之名,意图谋杀于我,幸亏被李将军识破阴谋,如今他已经束手就擒,还请各位做个见证!”
李秣闻言,心中暗竖了拇指,小子上道儿!
虽然是出兵,但出兵协助和识破阴谋,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范小刀倒是挺会做顺水人情,看来也不是传说中的愣头青嘛,对他好感度不由增加不少。
曲飞也喊道,“大人,我们也是被谭时飞那家伙花言巧语蒙蔽,他说大人勾结匪寇,意图谋反,奉命于此处格杀。”
范小刀皱眉,“怎么,我带着十几个人造反,是谁给我的勇气?曲捕快,编瞎话,也得走心。对了,我记得刚才你说什么来着,若是什么,你第一个给我磕头认罪?”
曲飞想也不想,扑腾跪倒在地,对着范小刀,连磕了三个响头,“我们不识抬举,请大人恕罪。”又指着谭时飞道,“蒋校尉,就是他亲手打死的,还有蒋家灭门一案,也是他指使的,我愿意戴罪立功,在公堂上指证于他!”
罗成冷哼一声,向地上啐了口口水。
其余几个谭时飞的心腹,也都站出来,纷纷附和。
树倒猢狲散。
人走茶凉。
他想不明白,本来万无一失的布局,到底在哪里出了差错?
范小刀来到他身前,“谭时飞,从我一入金陵,你就处处算计于我,起初嘛,抢了本该属于你的位子,你恨我也就罢了,我不计较。可是后来,你杖杀蒋校尉,栽赃于我,未达目的,为了掩盖真相,杀了蒋家满门,今日又杀了这些流民,他们不过是寻常百姓,却因你的一己之私,落得如此下场,他们何罪之有?谭时飞,你还算人吗?”
谭时飞脸色铁青。
他欲开口,却支呜不语。
“你还有什么话说?”
罗成道,“大人,他被点了穴道。”
范小刀上前一拍,解开了他的穴道,这一声棒喝,震慑谭时飞的心神,正是他心烦意乱,最走投无路之时,“怎么,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