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郎缓缓道,“几年前,我曾从他府上借过一本《景盛行医实录》,是上上代薛家先祖数十年行医的笔记心得,里面记载了一种症状,跟你母亲当时的病症十分相似,所以才猜到了一些。”
“究竟是什么病?”
黄玉郎目露悲愤之色,“她得的不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
范小刀胸腔之中,一股无名火起,瞬间传遍了身体的每个细胞,他浑身颤抖,双拳紧握,似乎要将空气捏碎一般。
“这种毒,极慢。结合我多次替她出诊的状况来看,其实早在长乐公主怀了你之时,已经中了毒。而这种毒素,一般来说,会生下死胎,可是你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下毒之人,是谁?”
黄玉郎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还有十几个贵妃,陛下除了太子之外,并无其他子嗣,宫中那种地方,你也知道的,比妓`院还脏,保不齐是什么人,为了圣宠,做出令人发指之事!”
范小刀浑身发冷。
生前,义父多次入京,除了为他求药之外,应该也在暗中调查当年害死母亲的凶手,可是终究却落得个悲惨下场。
他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六扇门的那秘道中,有他想知道的秘密。可是范小刀尝试过许多次,也问过当年的老人,根本找不到那个秘道的任何消息。
母亲之死,义父之死,一定要查个水落使出。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看架势来人不少,不片刻,就有人上前敲门。
“又有人来闹事?”
黄玉郎道,“不,这些人脚步齐整,应该是官府的人。”说罢,他来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果然是一队官兵。
为首之人,正是那位在城外与范小刀有一面之缘的刘捕头,“黄先生,昨日,城外发生一桩命案,凶手是一男一女,根据我们的线报,二人已经入城,听大道医馆的人说,他们来你馆中求医。先生可曾见过画像上的二人?”
刘捕头说话倒是十分客气。
毕竟,黄玉郎当年对巢州城有恩,历代知府都十分敬重这位曾拯救过全城百姓性命的黄先生。
范小刀心中一楞,怎么他们成了凶犯了?
黄玉郎看了一眼画像,正是范小刀与徐妙子,点了点头,“不错,他们正在馆中。”
“还请先生交出二人!”
黄玉郎道,“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规矩,入我馆中,便是我的病人,无论是囚犯,还是善人,一视同仁。我身为馆主,有义务维护他们的周全。出了这门,要抓要杀,悉听尊便。”
“此事事关重大,二人又是穷凶极恶的凶杀犯,若待在馆中,对先生来说也不安全。”
“安不安全,是我自己的事,若我不交人,你们是否要强行闯进来抓人?”
刘捕头嘿嘿一笑,“哪能啊,有知府大人照拂,得罪谁也不敢得罪您啊,但你若不交人,我们也不好交差啊,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将这里堵住,除非他们一辈子躲在这里不肯出来。”
这刘捕快倒也懂得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知道眼前之人自己得罪不起,倒也使出了胡搅蛮缠的法子。
范小刀闻言,向前一步,道:“不必了!”
他来到门口,将手中腰牌亮出,“我是金陵六扇门副总捕头范小刀,馆中那一位是江苏总督徐亭之女徐妙子,你说我们是杀人犯,可有证据?”
刘捕快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主动出来,亮明了身份,本来想抓了两个顶包之人,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上。
六扇门?
总督之女?
这两天,金陵城内闹得沸沸扬扬,江苏总督已向周围府道发出了协查函,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徐妙子。
刘捕快口干舌燥,这可是一个泼天的功劳啊!若是能将徐妙子救出来,等待他的可是升职加薪出任总捕头迎娶白富美,瞬间走上人间巅峰!
千年难遇的机会,落在了他的头上!
刘捕快道:“原来你就是劫持总督千金的那个恶贼,没想到吧,金陵城的协查函早已到了巢州,你身为六扇门中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此外,巢州城外太平客栈灭门一案,也是你做的吧!来人,将他拿下!”
“证据呢?”
“等见到知府大人,自然会有证据,到时让你心服口服!”
范小刀道,“徐姑娘身患重病,不便出门,另外,你不过是红衣捕头,我身为金陵六扇门副总捕头,你无权抓我,等你收集齐证据之后,再来找我不迟!放心,我哪里也不去!”
砰!
大门紧闭。
刘捕头一行人也傻了眼,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什么叫无权抓你,在巢州府,老子想抓谁就抓谁!
眼见唾手可得的功劳,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既然你不肯束手就擒,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黄先生,今日多有得罪,他日我亲自登门赔罪,来人,抓起来!”
范小刀握紧了惊鸿剑。
若是往常,他或许会去府衙解释,但如今徐妙子尚未醒转,一路上走来,惊险万分,他再也承受不起徐妙子又任何闪失了。
“住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队骑兵来到了医馆,将这里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