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帝在斋宫之中,而他身边最不稳定的因素,正是国师太平道长,马上陛下就要登长生塔,那时他将会与太平道长单独一起。
说什么也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那十二名死士,可否有问题?”
朱延想了想,道:“十二卫是薛叔叔亲自挑选,为父皇准备的死士,自幼都追随父皇,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薛叔叔在,那就好了。”
薛应雄!
这么重要的仪式,他为何没有出现在现场?
范小刀回京这一个多月,还没有见过薛应雄,就算是陛下对他心生芥蒂,但终究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六十大寿,又怎么会不邀请他?
而且,现在的锦衣卫,权力大大削弱,而日常事务,也都由慕容铁锤来主持,薛应雄从头到尾,始终不露面。
此外,今日圣典,内廷二十四卫,几乎倾巢出动,东厂、兵马司、六扇门、三大营,都派兵参与进来,唯独锦衣卫却没有任何动静。
甚至连街道巡逻,体察民舆都没有。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范小刀道:“你有多久没见过靖国公了?”
朱延思索片刻,“差不多半年了!今年春天,我出去郊游,邀请了靖国公一起钓鱼,回来后,御史台就弹劾他,说他与太子勾结,有贰臣之心。从那时起,薛叔叔就称病不出,一直在家中修养。”
反常!
极度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朱延心中也咯噔一声,一种恐惧感,笼罩心头,这种恐惧感,出自一种对未知和不确定性的惶恐。
范小刀道:“现在陛下有十二卫守护,应该不会有事。稍后,你去觐见陛下,看能不能想办法支开太平国师,我想办法跟他见上一面!”
赵行也道:“我倒想会一会太平国师。”
朱延道:“你们先换套干净的衣服!”
两人换了衣服。
范小刀与朱延体型差不多,尚衣监在这里给太子准备了备用的衣衫,一套赤色红袍,盘领窄袖,与亲王衣服差不多,只是象征身份的玉带和前后两肩的蟠龙披比肩,并没有佩戴。
不过,如此一来,也是妥妥的皇室贵族的打扮。
来到斋宫,皇帝正在闭目小憩。有太监通禀,“太子殿下带六扇门捕头范小刀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禀报!”
皇帝道:“进来吧!”
二人来到斋宫,行跪拜之礼。
皇帝打量了一下范小刀,看了一眼他身上僭越的着装,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他问,“范卿,今日如此匆忙见朕,可有何事?”
范小刀瞥了一眼周围,道:“此事事关机密,臣想单独禀报!”
皇帝摆了摆手,对十二死士道:“你们下去吧。”
十二死士今日得到的命令是与陛下寸步不离,可陛下亲自下旨,又不得不听,于是退到了斋宫之外。
范小刀看了一眼太平道长。
皇帝道:“你也下去吧!”
太平道长道:“陛下,此事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难道范卿还想刺杀朕不成?不过,你也别走远,再过一刻,你与朕同灯长生塔!”
太平道长见皇帝脸色不愉,只得拱手施礼,后退着走出斋宫,来到了一旁的偏殿之内。
此时,斋宫内,只有朱聪、朱延、范小刀三人。
“有什么话说吧!”
如今形势危急,范小刀也不准备弯弯绕绕,单刀赴会,直奔主题,道:“启奏陛下,高阳王朱典意图谋逆,勾结太平道长,意欲行刺陛下。”
皇帝闻言,龙体一震,目露惊骇之色,“此事当真?”
“臣以性命担保!”范小刀低声道,“逆王朱典,这些年来,一直潜伏于京城外小汤观中,以为陛下炼丹为由,给太平道观种植药材,暗中牟利,实则在暗中招兵买马,行谋逆之事。”
范小刀三言两语,将他们如何调查猫妖,如何查到小汤观和太平道观之事,禀报了一番。
皇帝闻言,陷入沉寂之中。
范小刀和朱延则侧立一旁,等候陛下发话。
两人心中想的却不相同。
范小刀在掂量,今日之事,取决于陛下到底是相信太平道长还是自己。
按理说,太平道长替陛下炼丹二十多年,如果真想谋杀皇帝,只需在丹药中做些手脚,有无数次机会,又何必在今日动手?
朱延则心中所想,却是今日陛下的态度。
昨夜之事曝光,可是今日皇帝对他的态度,却没有任何变化,这有些不合常理。而且,若是皇帝遇刺,那么最终获利的便是太子,前提是能够控制住今日京城的局势。如此想来,竟有些小兴奋!
终于,皇帝作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