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姓徐名剑行,是岭南剑派徐庶人的独子,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在晓生江湖青年才俊榜中排行第三。此外,再有些名气的便是华山派的林九日,系华山剑派掌门的关门弟子。
这些人性格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名门正派,根正苗红的侠客侠女。他们一行人结队,一是为了出门历练,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二来是做些惩恶扬善的仗义事,好在他们的江湖履历上增加些亮点。
至于扬名立万、抱得美人归或万人敬仰,夺得武林宝物之类,自然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们一路游历江湖,确实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这个以岭南少主徐剑行为首的小队,也效仿什么中原四剑客、漠北双雄等,给自己起了个喝号,叫正义者联盟,一心想做些震惊江湖的大事。可是,江湖上的人,蝇营狗苟,整日为生计奔波,又不召开武林大会,又没有奇珍异宝出世,只得欺负一下路过各地的恶霸、尖酸刻薄的老财主之流。
到了武城时,忽然看到了城门外追捕夜雨楼余孽李轶的海捕文书,这让他们如获至宝。
如今朝廷和江湖,都在追捕李轶,有什么能比抓住她更能扬名天下的事呢?
当初夜雨楼独步天下,控制了几乎江湖半壁江山,但是岭南剑派却是个例外。李觉非也曾尝试过多次,想要一统岭南武林,可是这些人铁板一块,大多又都是宗族势力,这让夜雨楼始终不得而入。
以前夜雨楼鼎盛时期,岭南剑派都不惧他,更何况现在夜雨楼已败落,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绝佳时机!
于是商议之下,便一起结伴北上,至于加入黄河帮的商队,也只是一时兴起,毕竟,有什么扬名的事,得需要观众才行。否则,做大事没有人帮忙传名,就如锦衣夜行,毫无乐趣可言。
黄河帮这种不大不小的门派,正好是最佳人选。
至于凶名远扬的天梁马贼,他们更是不放在眼中。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不过是一剑的事儿,如果不成,那就再来一剑。
一群年轻人心高气盛,动辄指点江湖上的排行榜,又加之他们武功也有几下子,很容易就吸引到段云鸿这种初入江湖、做着女侠梦的少女,所以在加入商队之后,段云鸿经常跑到他们跟前,一副满脸崇拜的样子,让徐剑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个黄河帮主的女儿,相貌还算说得过去,他也不介意多一位红颜知己。
段云鸿来到二人面前,笑着道:“徐大哥和林大哥又在商议什么江湖大事呢?”
徐剑行道:“我和林兄在研判夜雨楼余孽的出行路线呢,那个妖女,本已是丧家之犬,整个江湖都在追杀她,她还如如此高调,又犯下了三十多条人命,引起了天怒人怨,真当我们中原武林没有人了吗?”
林九日资历浅,在华山派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此行结识徐剑行,又有机会同游一番,于是便心生巴结之心,他也道:“不错,有徐大哥这种少年英雄出马,咱们正义联盟一定能将之擒获。只是……”
“只是什么?”
林九日故意卖了个关子,引起了徐剑行的兴趣,笑着说:“只是听说,那个夜雨楼少主,是一位绝世美女,连续三年被晓生江湖评为江湖第一美女,就怕倒是徐大哥看到美女,动了恻隐之心,舍不得痛下杀手啊!”
徐剑行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徐某人还是拎得清。”
林九日竖起拇指,道:“有徐大哥这句话,我们更有把握了!”
徐剑行问段云鸿,“妹子可有事?”
段云鸿拨弄了一下头发,脸色微微一红,道,“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商队中不是有个姓范的剑客吗,今日他在闲聊,我无意间听到他说,什么江湖名门正派,都是一些纸老虎,根本就是名不副实的草包,我听不下去,就上前跟他理论,说徐大哥、林大哥都是大英雄、大豪杰,你跟他们相比,就如萤火与皓月争明,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那姓范的说,你们六个,出身听着很唬人,但武功嘛就稀松平常了,就算一起上,也绝不会在他手底下走上十招!我一听就急了,说敢不敢跟他们比试一番,他却说,他是绝顶高手,不轻易出手,出手即杀人,你说气不气人?”
“哈哈!”
徐剑行大笑,其余几个人也都笑了。
段云鸿道:“徐大哥笑什么?”
“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林兄,最近江湖上有什么姓范的能人吗?”
林九日道:“若说姓范的高手,江湖上只有昆仑山上的范神仙,不过他早已隐退江湖,只有一个独女,也应该三四十岁了,性别和年龄也对不上啊,依我看,那厮应该是哪个野鸡门派的打手吧,行走江湖连个像样的江湖套装都买不起,看到徐兄弟一表人才,心中酸溜溜,于是靠吹牛说大话,博人眼球而已。不如找时间摸摸他底细。”
徐剑行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
不过,徐剑行是众人的首领,自恃身份,不便出马,林九日以智多星自居,也不愿意动手,倒是一位九华派的女侠自告奋勇,“我去试试。”
“韵如师妹出马,我们自然放心。”林九日道,“我有个主意,不如这样……”
他凑到那个叫韵如的九华女侠耳旁,跟他耳语了一番,韵如闻言连连点头,“好,就这样办!”
半个时辰后,商队来到了一处平地,眼见已是正午,便停下来略作歇息。
范小刀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馒头,就着几块牛肉干,大口咀嚼起来。就在这时,一位侠女来到了他身前,冲他摇了摇空空的水囊,笑着道,“这位少侠,今日出门匆忙,忘了带水,不知能不能借我一些?”
范小刀见此人正是那一行江湖人,微微点头,解下水囊,扔了过去。
韵如接住,在他身旁坐了下来,道:“我叫杜韵如,来自九华派。大哥是哪里人?师承何派?”
范小刀笑道,“无门无派,江湖闲散人。”
韵如闻言,道:“好一个江湖闲散人,我生平最仰慕的就是如大哥这样如闲云野鹤的般的人了。”
她打开水囊,也不往自己水囊里倒,而是一仰头,径直对着嘴巴饮了几口,喝完后,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妩媚之态,将水囊递还给范小刀,“大哥也喝一口。”
范小刀心中暗笑。
这点伎俩,都是当年老子在黑风寨打劫之时玩剩下的。
就在她搔首弄姿之时,右手已极迅速的将一粒药丸,塞入了他的水囊之中,不过,范小刀也没有说破,只是接过了水囊,擦了擦嘴口,道:“我已喝过了,你若不够,都倒给你也成。”
韵如却摆摆手,“不必,我饭量小,喝一点就够了!”又笑盈盈对范小刀道,“谢谢大哥!”说着,便回到了自己队伍之中。
整个下午,一行人都跟在范小刀身后的不远处,等范小刀喝下那下了泻药的水,好让他当众出丑,可是范小刀根本没有去碰那水囊。
范小刀体内的寒毒,号称天下第一奇毒,万毒之王,他常年服药,早已百毒不侵,寻常的毒药、蒙汗药,对他来说都已经没有效用,更不用说什么泻药了,他没有喝,只是在等着一个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