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登甲带着一直贴身保护他的最后一名雷音供奉,以及隶属刘家的数名武人,终是赶到了客栈门口。
眼见方才大发神威的小子对他视而不见,刘逸舒脸色难看。
若非自家老爹人还未到声先传来,他下一步就准备叫人拦下吴讳。
刘登甲是个五短身材的白面中年。
他快步来到场中后先是环视一圈,并未看到有诸如薛林海之类的县衙高手在场。
只有个似乎是姓左的快班衙役和一个半大小子站在门口,心中大石才终于放下。
“快快将两位供奉送去医馆!”
吩咐完毕,刘登甲这才皱眉看向刘逸舒,皱眉道:
“你怎如此冲动?
没出人命吧?
县衙来人传令,说那霍淳擅练邪功,要将我们刘家武人收押审查......”
刘登甲话未说完,便被刘逸舒惊叫打断。
“什么!?爹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还能诓你不成?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假传官令”,刘登甲大脸一沉,脖颈上的粉红胭脂印让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威严。
刘逸舒如坠冰窟,瞪圆双眼看向站在客栈门口的左虞。
只见后者抱着右手,面沉如水,同样冷冷看来。
在左虞身旁,吴讳坐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一脸平静的盯着场中。
这就是坊间流传的九峰第一世家?
“武力果真雄厚,若是我直接将霍淳打死,就算没有惹下官司,也必定会被刘家盯上、伺机报复。
不过现在有卢延山在此,前后包庇邪功贼子,后有刘家公子张扬跋扈,纵容手下打伤官差。
我倒要看看,这刘家会如何收场。”
幸灾乐祸不至于。
毕竟吴讳与他在乎之人都平安无事,与刘家也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这种财武雄厚的世家与官府之间,究竟会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另一边。
刘登甲对好大儿的反应甚是奇怪,虽然这小子平日嚣张了些,可学武之前总归读过几年书,还懂得长幼尊卑。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会让他失态到当众打断自己说话?
“怎么了?”
刘逸舒浑身冒汗,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惊慌之下,竟将帽子全部扣在左虞头上。
“他害我!
爹!他故意害我!”
刘登甲连声呵斥。
好不容易稳住刘逸舒的情绪,从一名口齿伶俐的家丁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只觉天旋地转,连骂刘逸舒三声蠢猪。
搞了半天,竟然连打死霍淳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打伤衙役不说,自家雷音还伤了两个!
这办的是什么事?
刘登甲总归要老成许多。
当即小跑着来到左虞身前,就要施展他最熟练且通常都会有效的手段,砸钱息事、送礼宁人!
正此时,一道身着墨色长衫的挺拔身影从客栈中施施然走出。
知县卢延山!
整个画面在刘家父子看来,竟如同根据话本编排的大戏一般,梦幻离奇!
区区武人闹事,竟会惊动先天境的知县大人!?
不是该捕快抓人、审问清楚之后,这位知县大人才会升堂裁决吗?
“刘登甲”,卢延山声音平静,“你这儿子是该受点教训了,今日若非我在此,这红杉客栈,恐怕会被他拆了吧?”
豆大汗珠从刘登甲额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