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这是要去那里再拍一部末代皇帝那样的奥斯卡最佳电影吗？啊哈哈哈哈……”

“额……”

虹桥机场现在正在东瀛企业的帮助下扩建，再加上申请私人飞机停靠的手续过于复杂，为了避免麻烦，阿美利加前往参加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的企业家们，都坐一架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的包机前往。

这次的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就是通过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事前勾兑的。

罗纳德的年纪在这群人里面显得过于年轻，很多制造业的大老板们，对他的态度很微妙，言语之中也带着一些似有似乎的轻佻。

罗纳德和他们完全没有共同语言，特别是那位克莱斯勒的高管托马斯，说话粗鲁强硬，靠的是对供应商的强硬态度，在工会屡屡罢工要求涨工资的背景下，让这个老牌汽车厂扭亏为盈。

他们之前收购了和华国合资的amc品牌，但是他们对那边的制造能力并不信任，处处透露出傲慢和不屑。托马斯争夺ceo的位置失败，这次行程有他在权力角逐里边缘化的气息，不爽的他，就开始拿团里最年轻的罗纳德开涮。

“啊，小罗纳德，请来我这里坐坐，我有些好莱坞拍片保险的事情，想要请教你……”

正被一群膀大腰圆脑满肠肥的资本家弄得气不顺的罗纳德，突然听到了代表团里最资深的成员之一，去年被选为顾问团团长的aig友邦保险的ceo，格林伯格叫住，让出了身边的座位，让他过去聊聊。

这位大老板也是纽约人，犹太人，早年参军，参加了诺曼底登陆，后来又成为aig友邦保险的创始人斯塔尔任命为自己的接班人。他风度翩翩，身材控制的不错，说话头略略偏着，有一种让人亲近的魅力。

“那些人看不起那个国家人的制造能力，但是我分明从他们身体里看到了巨大的潜力等待解锁……斯塔尔先生曾经告诉我，那里的人是天生的推销员，有远见生意人，和最好的工人……”

莫里斯·格林伯格可能是这些企业家里对华国最看好的一位，在去年最需要的时候在顾问会议里提了很多中肯的建议，之后还被选为团长，他对罗纳德这样对华友好人士也很欣赏，所以想结交一番。

“斯塔尔先生去过那里吗？”罗纳德好奇的问。

“哦，上帝啊，你是不是没有买过人身保险？不知道aig这个公司吧？我们的合约的公司介绍上都会印上创建于魔都的……来来来，我给你聊聊人身保险的重要性……”格林伯格故意摆出一副推销员的样子。

罗纳德听他说了才知道，原来这个阿美利加前三位的人寿保险公司，最早是1919年在太平洋对岸创建的。现在还有很多资深的白人业务员，会说流利的魔都方言，都是当年为了卖保单而练的。

“所以，你要不要买点保险？”格林伯格介绍完了公司的历史，又来了一句。

“额……”罗纳德摸摸鼻子，这位可真的是说话风趣幽默。“说实话，我对在那边做生意的门道还是不熟悉，请教一下，最重要的是什么？”

“嘿嘿……”，这个马屁可真的是拍对了位置，格林伯格自己最得意的就是能够在正确的时间捉住大鱼。他去年的冒险行动，赢得了对方的好感，现在已经开始考虑给他的友邦保险，发放许可证，破例引入全资公司，来给国内的保险市场当一当老师。

“我告诉你，他们和联盟那帮脑子僵硬的人可不一样，还是比较实用主义的，关键是，你得了解他们真正要的是什么，还要足够灵活……”格林伯格只肯讲一些泛泛而谈的大原则，对真正的秘诀缄口不言。

罗纳德问了几次，格林伯格都是这一套套话翻来覆去的说，逼急了就顾左右而言他，“洛杉矶机场那个和你一起的美女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坐这趟班机？对了，我再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买点保险？”

“天哪，我以前听伍迪·艾伦说过，地狱的定义，就是在跨洋航班上，坐在一个人寿保险推销员的旁边。”罗纳德被他的幽默感感动了，来了一句。

“哈哈哈，我喜欢你，罗纳德。”格林伯格对他挥挥手，不再聊天了。

“嗨……”，罗纳德回到了自己在靠后的文字，拿出笔记本把格林伯格的话记下来，虽然只有大原则，但是也能够揣摩出一些空隙。

写完，他把笔记本放进了包里，放低椅子试图睡下。

戴安在金球奖晚会上得到了迷你剧和电视剧类最佳女配角，获奖感言通过直播的nbc传到了全世界。

当然在纽约的海伦也看到了，这次她和pbs的纪录片摄制组一起飞虹桥机场，在洛杉矶机场见到罗纳德的时候，就冷淡的很。邀请她上自己的那趟专机，海伦也不愿意，说要和摄制组一起。罗纳德只好一个人上了专机……

……

“女士们，先生们，你乘坐的……航班已经抵达虹桥机场……”

这次来罗纳德看到了一些新的气象，虹桥机场开始使用英语和日语同时广播，候机楼也在按照东瀛的标准改建，比过去方便了不少。

商务处和粮油公司的人，已经和可口可乐办事处的员工，一起在外面等着罗纳德的到来。

“李先生，这次我们的会在新锦江大酒店进行，不再是去年的西郊了。这是会议的安排。”可口可乐的人过来帮助罗纳德提起行李。

“我要和朋友聊两句”，罗纳德和格林伯格等企业家握手作别，然后就在机场等着海伦的飞机到达。好在商务处的人对这些企业家也不可能统一安排，请示了领导以后就把代表证交给罗纳德，然后陪同他进行行程。

“女士们，先生们，你乘坐的……航班已经抵达虹桥机场……”眼看海伦的班机到了，在门口等着的罗纳德，突然看到了海伦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手臂走了出来。

罗纳德刚刚抬起的手，就僵在半空中。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海伦的父亲杰拉德。

“嗨，罗纳德，我是怎么和你说的？照顾好我的女儿，怎么还要我来陪她？”杰拉德走近了，上来就对罗纳德说道。

“额，不知道你也同机来了，怪不得海伦不上我的那班飞机。”

“我是和摄制组一起来的，顺便考察一下这里的电视市场，诺……”杰拉德对女儿的心思了解的很充分，这种事情在演艺圈挺常见，而且罗纳德对她其实照顾的很不错，也就不吓唬罗纳德了，把女儿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让渡给了罗纳德。

“嘻嘻嘻，刚才在机场，像不像父亲在婚礼上把女儿的手交给新郎？”两人到了新锦江，海伦在餐厅就恢复了一些情绪，开始和罗纳德开玩笑了。

“额……”罗纳德无言以对，当时不都是说好了的吗？看来女人都是善变的。

“你看来很喜欢当这个纪录片的主持人？”实在不行，还得帮海伦“买”一个金球奖。

“我是当成游戏来的，这种配音旁白，我做起来一点都不费力，还可以当成旅游嘛。我还是想在电影上投入主要的精力……”

“额……”，罗纳德一手扶额，在脑门上狠狠地摩擦了几下，这玩意电影奖项的竞争，要比电视奖激烈的多了，最高荣誉奥斯卡也不是只靠钱就能搞定的，否则我自己就先弄几个玩玩了，“奥斯卡其实还是一个非常公平的专业协会奖项……”

“所以，得奥斯卡提名才是真正的对演技的认可……”海伦贴了上来。

“额……”，罗纳德陷入痛苦，这下战略竞争起来，自己怎么受得了。

突然，他看到了新锦江大酒店餐厅里，离着三四个桌子，坐着一位熟人。

“黄导演？”

“啊呀，罗导演吗？这真是巧了……”黄导演见是罗纳德，高兴的不得了，赶忙过来和他招呼，“这是弟妹吗？”

“额……”，罗纳德额头都快被揉秃了皮，“这是我的朋友，海伦·斯雷特小姐，她演过女超人的……这位是黄导演，我在徐家汇制片厂的好朋友……”

“你好，黄导演”海伦站起来和黄导握手，她看过她的“人鬼神”，很女性主义的一部电影，看到这位导演当面，乖乖地在旁边倾听起来。

“我正在和我两个朋友聚会，要不一起？”黄导发出了邀请。

“好啊……”罗纳德赶忙起来招呼，海伦在这些真正有好的艺术电影作品的主创面前，那是非常乖巧的。赶紧得把话题叉开！

“这两位说起来，都是你们阿美利加人，这是我的好朋友，原来工艺美院的朱亮，移民过去的，这位是我父母就认识的演员，卢……”

“啊，你是那个末代皇帝里面演慈禧的？”海伦惊觉这就是当年包揽诸多奥斯卡大奖的末代皇帝，开头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慈禧太后扮演者，华裔演员卢燕。

“是我，你好，斯雷特小姐。”卢燕本来就是在魔都上学和进入演艺圈的，和黄导一家早就认识。“我应该叫你李导演，还是罗导演？”卢燕在好莱坞只能演华裔，戏也不多，之前也是回来，在徐家汇谢导的新戏“最后的贵族”里面出演。这次正好回来见见老朋友和参加电影上映活动。

“叫我小罗好嘞，进什么庙，敲什么木鱼嘛……”罗纳德笑了起来。

“小罗导演的桑海闲话一只鼎啊？叠趟来是要来拍片吗？”卢燕看着黄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好莱坞这么大牌的导演，和黄导的交情看来非同一般，玩笑乱开的样子。

“都是被aig的格林伯格带的……我是来参加会议的，顺便见见老朋友……”罗纳德把自己和海伦的来意一说，顺便问黄导，“现在在拍什么电影啊？”

“哎，现在电影市场下跌的很厉害，电影厂没太多钱拍电影，我也轮不到，所以我换换跑道，准备拍电视剧……”黄导叹气，她的“人鬼神”拿了几个电影节的奖项，但是没有yimou那种金熊大奖，考虑收益，她也没有更多的条件拍这种电影，只好去拍电视剧。

“啊？那真的可惜了，有什么适合好莱坞的的剧本的话，可以找我来投资……”罗纳德知道现在不比几年前，合拍片比较严格，自己这种阿美利加帝国主义资本家的身份，恐怕也难以得到贝托鲁奇那种待遇，但是可以换个想法，如果黄导来好莱坞拍戏呢？

“真的？我们华裔的故事，其实在好莱坞都没人拍，小罗导演有兴趣，不妨关注一下去年一位华裔作家谭恩美的新作，叫做喜福会的……”卢燕听到罗纳德这样说话，顿时来了兴趣，马上向罗纳德推荐了一本描写华裔家庭生活的畅销小说。

好莱坞这么多华裔演员，其实很多都是从这里赴美的，水平都很高，只是在好莱坞那个环境里，只能演点刻板印象的配角。

“哦，我记下来……”罗纳德把喜福会（joyluckclub）的名字记下，“我回去找朝理聊聊，问问他这小说改编行不行”

卢燕嘴巴一张，没想到罗纳德在好莱坞也认识朝理这样的着名华裔演员，看来得攀上这根大腿，以后华裔演员在好莱坞不是多了一个靠山？

卢燕顺手在地下捏了一把黄导的手，然后挑起话头，“黄导下面导演的可是一位着名的小说家的改编电视剧，在知识分子里面很流行的……对不对？”

“哦？叫什么？”罗纳德回头看黄导，没想到还是名着改编电视剧？不知道在阿美利加的华裔电视台里有没有销路？倒是可以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