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暖厢房内温馨和睦的景色不同的是,墨列被墨家族人从祠堂里放了出来。顾绣敬站在墨家祠堂门前,看着一直跪在那里的墨列因为腿麻而踉跄起身,脸色铁青,转身就走。
墨列跟在后面,一声一声叫着娘,可顾绣敬始终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他们自己的房中,门吱呀一声关上,顾绣敬猛地回身,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墨列的脸色。
墨列捂着脸,眼中是不可置信,当即委屈的吼出了声:“娘!”
顾绣敬气的浑身发抖,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她伸出手指着墨列,咬着牙道:“你给我跪下!”顾绣敬话罢,不等墨列反应,抄起早已背在桌子上的藤条就往墨列的腿上抽去。
那藤条带着风,墨列当即就被抽的跪倒在地,疼的瞬间在眼角涌出了泪,也不再辩驳,却扭着一张脸,满脸都是恨意。
“你还不知错?”顾绣敬看到墨列那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藤条结结实实的抽到了墨列的背上。
“儿子没错!”墨列梗着脖子,大声的嘶喊着,若面前是墨暖,他接着就能扑上去生吞活剥,“爹离墨家当家人的位子仅一步之遥,却在这时候殉葬,什么殉葬!娘,难道你会信这种鬼话不成!墨暖害死我爹,我恨不得将她三刀六个洞,她这次命大侥幸活下来,还有下次,下下次,总有一天儿子让她血债血尝!”
顾绣敬怒基反笑,“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蠢的东西!”顾绣敬连声叫好,却连尾音都在扭曲,她手中的藤条一遍又一遍的落在了墨列的身上,打的气喘吁吁,“杀人偿命!我竟不知她墨暖的命这么值钱,咱们家两个爷们的命来搭上!”
顾绣敬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面泪痕:“老爷啊,就算你一生谋划,还不够这个逆子来作践的!我拼死守着家私,还不如给了这个逆子,让他拱手送给墨暖,还能留下我们娘俩一条命!不至于活活葬送了去。”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哀拗不已。
墨列早已被打得不成样子,却仍然趴在地上,哀求道:“娘,您别生气,若因为我气坏了身子,儿子又有几条命来偿还呢。”他趴在地上痛一遍遍地磕头:“儿子知错了,娘,求您别哭,您哭的儿子心都快碎了。”
顾绣敬终于在自己的勃然大怒中回了神,再看墨列,早已面白气弱,白色丧服浸染了大红的血不断蔓延。顾绣敬边哭边撕开墨列后背上的衣服,皮开肉绽,青的紫的破的不成样子,鲜血淋淋,顾绣敬的心疼得仿佛针扎。
她一把搂住墨列:“儿啊,杀墨暖固然容易,可你是要抵命的啊。若是做个莽夫就能成事,为娘早在你爹的棺椁被她抬出来的当日就与墨暖同归于尽。可若真这样,你爹这一生的执念,我们这家私,我们一辈子挣得抢的,岂不是拱手就让给了墨隽?”她哭的撕心裂肺,泪眼滂沱,“你可知,若不是为娘想办法让墨隽犯了错也有把柄落在咱们手中,那墨暖醒来后,必定是要将扭送报官,她兵不血刃断送了你爹和你,身上也不过多了一条不痛不痒的伤疤罢了!”
墨列一怔,良久没有说话,眼神却愈发的清明和冷静,最后在顾绣敬的怀中气息奄奄:“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