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墨大小姐毕竟是女子……若真被关进了大牢……”薛桥满面愁容,自古以来就没有把女人关进监牢还能清白出来的道理。
轻则在堂上让光着脚过堂,重则杖臀,无论是哪一类,只要进了监牢,名声必定受辱。
宋怀予终是暴露了自己的脆弱和不安,他的眼中射出凶狠精光,冷声道:“工部没有大牢,刑部的牢狱以墨暖这点小罪名还进不去,他跟京兆尹衙门一向不睦,更不可能将墨暖关到京兆尹衙门那里去,此刻阿暖只会在某个官员的府中的私牢里,由官媒婆看顾着。”
燕国律法,妇女除犯死罪及奸罪要入监收禁外,其余犯罪一律交丈夫或亲属收管,听候传唤,不得入狱监禁。
工部的员外郎强行带走已经是犯了法则,若是将墨暖真关进了监牢,恐怕工部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可是即便如此安慰自己,也知道工部尚书王骐鸿不可能乱来,宋怀予仍旧不安,他蓦然起身,推开门就往外走。
皎皎月色下桃树绽放的正好,四下无人的街里宋怀予几个身影变幻就翻墙进了墨家大宅。明明没有走过这条路,可他却轻车驾熟的找到了墨暖的院落。
从前墨暖还没来长安,这朱雀大街的墨家大宅由宋樟帮着在建时,他就经常琢磨着图纸,那宣纸上小小的一处院落,在什么位置、从哪条路能走过去他早就了然于心,甚至于墨暖房中的一切装潢,都是他照着阿暖的喜好亲自打点。
月朗星疏,点点微光下照着四方的牌匾,和他亲手提的字:北冥有鱼。
他推门而入,迎面撞上正要出门的绍酒,侍女正提着灯笼,映着绍酒脸上正挂着的泪痕。光晕之下,柏酒的眼圈也似有红肿之意。
她看着宋怀予皆是一愣,终是柏酒先反应过来:“公子还是来了。”
绍酒将头扭到一边,她始终记得今天白天他在墨暖危局之时的毫无动容,甚至连出声阻拦一下都不曾的冷血。
宋怀予环视了一下四周,墨暖一向喜奢侈,就连门口的石阶都是镶了半份冷玉,如今却只透着幽冷。
他兀自走进了院落:“白日里我没有开口,是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阿暖有私交,否则对阿暖只会更加不利。”
他知道绍酒是自小伺候墨暖的贴身丫鬟,在墨暖心中,只怕这两人更算得上她的依靠。
他耐心解释着,回身坐到石凳上,缓声道:“你们可曾派人去盯着墨冽那边了?”
绍酒看着他:“婢子已经派人盯着了,只知道墨冽的宅院里今夜歌舞笙箫,欢快的很,很是猖狂。”
月光在地上拉出一道欣长的影子,宋怀予点点头:“阿隽怎样打算?”
绍酒回道:“当家的已经派了人四处找寻大小姐的下落,只是遍寻无果,衙门里没有,刑部大牢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