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派静谧,每个人的头顶上都仿佛笼罩了一朵挥之不去的阴云。
墨隽怔了一怔:“那柏酒姑娘呢……”
墨暖疲倦的闭上眼睛:“柏酒无事。”
当日柏酒的事是误传,可谁想到路途之中绍酒却以身舍命救了墨暖。
而真正相安无事的柏酒,在听到绍酒惨死的消息时,骤然一口鲜血吐出,如今正卧床昏睡,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孤鸦寒月,默默无声的墨隽拿起一杯酒,洒在月下,洒在门外,郑重拜了一拜:“绍酒姑娘,多谢你舍身救长姐的大义。”
墨暖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涩,她将头偏到一旁,极力的忍住眼泪。宋樟默了一默,也只说出了节哀两个字。
宋樟和墨隽刚坐下,就听见门响了,小厮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姐,少爷,从长安城里来人了。”
墨暖登时警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宋樟的心中也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猛然站起,前进了半步将墨暖挡在身后。墨隽紧紧盯着门口,看着那门被推开,发出悠悠的吱呀声响,他用余光看着墨暖严肃的神情,默默地往她前方挪了一挪,也将她挡在了身后。
“公子!姑娘!”来的人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连衣冠都有好些日子没有整理清洁。可墨暖却一眼认出了他,是宋怀予身边常年用惯了的贴身常随。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下:“公子,您和宋樟少爷走了之后,墨家在京郊的盐庄就爆炸了。“
墨暖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她险些一个不稳跌倒,却用手用力扣住桌子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看着常年陪伴在宋怀予身边的小厮,压住自己颤抖的嗓音,尽量保持着镇定:“继续说。”
“太子亲查,说墨家明为盐庄,暗为私炮坊,干的是走私军火的生意。圣上雷霆之怒,太子办事得力。墨家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男丁全部押入京兆尹府,女眷一律锁在墨宅,无令不得擅自出。缉拿公子和姑娘的官兵,只怕早已朝着南海来了!””
墨隽颓然坐下,口中不断喃喃“怎么会这样”,墨暖一直沉默不语,听着小厮讲述盐庄爆炸时何等惨烈,百姓何等怨愤,民意如何汹涌,圣上如何震怒,她缓缓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热茶,才终于开口:“宋樟与阿隽一路上都未听说长安城里的消息,我在南海竟也不晓得关于我负伤的传闻能如此离谱,可见一切都是被人计算好了,连我们的身边,都已经不安全了。”
宋怀予派来的小厮点点头:“姑娘,您放心吧。我家公子早已经想到这一点,一早就加强了你三人身边的防卫。”
墨暖一时凝噎,她抬起头,对上小厮认真的眼睛,似乎透过那诚挚的眸光看到了宋怀予是如何为她周旋,为她打点,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宋怀予忙碌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她慌忙低下头,不叫人看出异样。墨暖默了一默,道:“可是你来了,谁照顾你家主子?”
小厮摇摇头:“主子不敢再让旁人递消息,生怕再出差错,所以只敢派我来。也只有我来,公子和姑娘才肯信任。”
宋樟不懂得宋怀予和墨暖的渊源,还当宋怀予此举是为了自己,他点点头:“是了,眼下这个情况,只有我看到是怀予兄身边的人来报信,才敢信任。”
天边突然炸起一个惊雷,一支毒箭破窗而来,宋樟几乎是在瞬间跳起挡在了墨暖面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毒箭划破宋樟的手臂,鲜血瞬间蔓延,染红了一大片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