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风格外的冷,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哀声切切。
柏酒一病三天,高烧不退,梦里都在喊着绍酒的名字,无人闻之不惊心。终于醒转之时,看着墨暖,一言未发,却强撑着一口气爬到了地上,一字一句:“求姑娘将柏酒带在身边,代替绍酒照顾姑娘。”
明明南海盐庄的女管事,要比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要体面、尊贵的多。
柏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姑娘成全。”
为了设计墨暖都折腾成这种境地,长安风云可窥一角,柏酒的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糅杂着哀痛,糅杂着愤怒,糅杂着信念:“求长姑娘,无论如何,都要将奴婢带在身边。”
墨暖登时豆大的泪珠跌落在地,正如此时此刻。
绍酒的死,一直是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伤痛。
她缓缓抬起手拂去柏酒脸上的泪珠:“好柏酒,莫哭,我们要好好撑着一口气,为绍酒报仇。”
柏酒点了点头,抬手猛地用力一擦,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去。她回身推开门,望着天上朗朗星空,望着四周庭院深深,“南海的风都带了一股海的味道,不像长安,只有纸醉金迷。”
“还有权力和金钱的味道。”墨暖的嗓音淡淡的。她抬眼看向挂在空中的那一轮弯月,银辉洒向大地,很是温柔。
“从明天起,墨家就要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难了,柏酒。你怕吗?”墨暖道。
“奴婢不怕。”
……
翌日清晨,柏酒早早的出了门。而墨暖则被衙门的人传唤,一遍又一遍止不住的问话。京兆尹府的人问完,户部的人问,因为是女流,所以特意没有压到衙门里去,而是找了个厢阁问话。
可问来问去,就连问话的大人都犯了愁,提笔写字,却发现所有的话已经都写过一遍了。他幽幽叹了口气:“墨掌柜,我们宋大人对你的这份供状很是不满意,姑娘再交一份吧。”
墨暖盈盈一笑,“是。”她宠辱不惊,没有丝毫的慌乱,“那便请大人再问一遍要问的话罢。”
那被派来问话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豪笔沾了墨,在宣纸上写着,没写几笔,就出声打断:“墨掌柜,这些……上午都已经说过了。”
墨暖仍是笑意盈盈:“抱歉,今日问话的人太多,我有些记混了……不知大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一直到夕阳西下,墨暖才终于被送了回来,衙役拱手作揖:“今日辛苦墨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