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点做,你一个哑巴,夜巷能容下你,你还不感恩戴德,竟还如此懈怠!”
“就是就是,别以为背后有郡主撑腰,我们便什么都不敢做!”
“郑嫔娘娘既然会不要你,郡主殿下不要你也是早晚的事情!”
现场一片杂乱,到处都是棒缒和散落的宫婢衣裳。
不少夜巷的杂活宫女都在旁边指指点点,静悄悄地看着这场闹剧。
夜巷平日里干的都是洗恭桶,或者给宫人洗衣裳的活计。
本身也是皇宫中最底层的人,更没什么尊严可言。
这被凌虐,也是十分正常的。
“住手!”绿萼的声音传来,“郡主殿下面前也敢放肆!”
是了。
云缚安面无表情,更像个瓷娃娃,就明晃晃地在人群之中。
多了几分疏离和破碎感。
她瞧了多日,自然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庇护,这厌雪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闻,原先在郑嫔跟前做事的时候,本不叫这个名字。
而是叫砚雪。
郑嫔原先还未曾进宫之时,很擅长工笔画,也很喜欢写簪花小楷。
那日是冬日,雪下的很大。
郑嫔却想着,若是用雪水研墨,这墨会不会带着冬日的味道。
当时旧雪不在,外面天气寒凉,根本没有人愿意去。
但是当时还没被赐名的三等丫鬟愿意去,找了梅花上落的雪,整个人都冻得不行。
梅花上的雪自带清香,墨染上去更是醉人。
郑嫔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三等丫鬟说,因为娘娘想要。
谁家小姐不爱忠仆呢?
郑嫔也不例外,当时感念她的忠心,便将她提拔成自己身边的一等丫鬟,赐名砚雪。
后来接了旨意,一同陪嫁入宫去了。
自然而然,就成为郑嫔的心腹。
郑嫔多疑,厌雪帮她做了很多事情之后,便将她丢到这夜巷来了。
从此也说不出话来了。
再后来,这砚雪就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厌雪。
讨厌那个雪天,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只是毕竟在珍妃身边做了太久,还是不愿对自己的旧主子挥刀相向。
周围的人瞧见贵人来,连忙四下行礼,逃离现场规规矩矩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元帝和元后都不敢轻易责骂的人,她们这些底层的小人物怎么敢与之对抗?
“厌雪,不必做了,带我去你的耳房吧。”云缚安很温柔,眼神明亮。
厌雪有些晃神,觉得云缚安竟然比那时的主子还要温柔。
可是自己未曾背叛主子,却先被主子弃了。
厌雪迅速收回自己痴迷的眼神,迅速低下头,比了个好的手势。
她没有办法拒绝别人给她的善意。
郡主也未曾逼迫过她。
这是云缚安第一次来到厌雪的耳房,干净质朴,也没有很多东西。
她是一个人住的最破烂的耳房,没人愿意同她一起住。
“绿萼,去把荷花荷叶给插上,不然就要蔫儿了。”云缚安笑着道。
甚至考虑到这房间或许没有插瓶,还专门带了个白瓷瓶子来。
瓶子的颜色很正,摆在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一看就是很昂贵,专门供皇室贵族使用的玉窑出来的。
荷花晃一插上,似乎多了几分人气,几分夏日的静雅恬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