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男子手执棋子,还如同数月前见到他时候的模样一样。
仍旧是白了一半的头发,儒雅十分,坐在四轮车上。
眉眼带着岁月风霜,偶尔才会稍微显现出其中的凌厉。
“我来了。”云缚安面上放轻松了些,“最近如何?”
混进原郡实属不易,如此大的一个郡, 囊括了不少县丞。
若是打起来,定然也是不易。
况且,原郡气候四季如春,又是平原地带,很是适合庄稼生长。
白邺偏过头去:“看来,这一路并不十分顺利。”
“一个月,或许还好。”云缚安坐在他的对面,手执白棋,落下一子,“先生还真是闲情逸致。”
白邺随即落下一子,吃了白子少,一招便让白子陷入困境:
“不算闲情雅致,只是在等人。”
云缚安淡淡道:“等谁?”
落子后方后知后觉:“哦,等我,还算不错,瞧瞧我囫囵个回来了。”
白邺似是有些漫不经心:“怎么以身犯险?你在元国关系好的姑娘也跟过来了?”
“您的眼线无处不在,又何必问我呢?”云缚安觉得有些干渴,便拿起茶盏,闻了闻,还是放下了,“谁来过了?”
等的或许不是她,茶是六安茶,不是雨前翠。
不是她习惯喝的茶。
白邺抬抬眼,眼神清冽,勾勒出山河的柔和来:“原郡的郡公来过。”
“算是我的表亲?”云缚安手微微一愣,旁的侍女立刻便上了新茶来, 将六安茶换下去了。
白邺摇摇头,后又点点头:“是吧,血脉隔了几辈子远了,比你那姨娘还不如。”
姨娘说的是南诏如今的执掌者,南妩。
一路上,南妩给她下的绊子不算少,好在她聪慧,未曾伤了她的姓名,况且也都一一化解了。
那也不算个事儿了。
北楚如今在盈都,势力根深蒂固,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将他们拔地而起的。
白邺抿了一口热茶,热气氤氲,竟让他的鬓角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万俟让已经回去帮你稳固朝堂了,只怕是这两日就有动作了。”
云缚安未置一词,她看着那鬓角淌出的细汗,心中有些动荡,这才多久,身子竟然已经虚到这地步了么?
紧紧是一碗热茶便能让他鬓角出了细汗。
这是身体极差, 需要补气补元的人才会出现的状况。
“先生身子是否变差了?”云缚安将白子放在自己的手中把玩,然后又定定地看着白邺, “您这是,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白邺放下茶盏,眼神淡漠:“没事,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你还是将心思都放在南诏大业上,别让你祖母失望才是。”
云缚安起身,声音冷漠:“您这一门心思的,究竟是为我还是为了我祖母?”
竟然可以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白邺还未反应过来,云缚安已经走远,白邺神情落寞,无心下棋,口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