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既挑战麟云,又来挑战北翎,这份胆识的确让人赞叹。”弓弛笑了笑,调侃似的问道∶“不但如此,老弟还是怜花之人,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跑上山。”
纵使斩风如何冷酷,但毕竟年轻,在这种事情上始终是一个毛头小子,被弓弛笑得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弓弛见自己的调侃将他闹得不知所措,心想斩风毕竟年轻,纵使有过人的成熟度,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显得稚嫩,得意地笑了起来。
斩风很快恢复平静,流千雪的道官身份束縳了他的思绪,没有再往深处思考,也并不期待甚麽。
正说著,门外传来了喧闹声,似乎有人在争吵,弓弛脸色一沉,扬声喝问道∶“外面甚麽事这麽吵?”
一名青年走了进来躬禀道∶“刑察司的人想见斩风。”
“哦!”弓弛转头望向斩风。
斩风知道必然是鸣一,点头道∶“应该是朋友。”
“放他进来吧。”弓弛笑著站了起来,道∶“既然你有客,我先告辞了,有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
“嗯。”
弓弛笑了笑转身而去,刚出屋门,鸣一满脸喜色地冲了进来,见到斩风更是喜逐颜开,问道∶“你怎麽会跑到这里来了?”
见他平安,斩风心中大安,道∶“上山看看。”
“是担心我们吧?”鸣一嘻嘻一笑,接著又叹道∶“冬大人不知为甚麽不让我们与你交往,说你来路不明,也许还记著上次的仇。”
“哦!”斩风显得漠不关心,左明的势力不再是他期盼的落脚点,与其寄人篱下,还不如成为一个游历四方的修练者,不但可以增加力量和经验,也可以了解更多的事情。
鸣一知道他不爱说话,不以为意,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关怀地问道∶“你以後有甚麽打算?”
“修练者。”
“修练者?”鸣一有些茫然。
“四处看看而已,反正我原本就是个探药的。”
鸣一点头笑道∶“这到也是,你的性格的确不太适合加刑察司,还是自由自在更适合你。”
“山上的情况怎麽样?”
鸣一摇头苦笑道∶“没有任何进展,四大逆党似乎结盟了,藏剑和弓弛原本有意思合作,可是後来又变了,听说是因为猛虎堂提出反对,夜鹰团也有些犹豫。”
“猛虎堂!”斩风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冷冷地道∶“猛虎堂阴险卑鄙,不是好东西,不合作是对你们有好处。”
鸣一微微一愣,惊问道∶“为甚麽?”
“没甚麽,只是提醒你一声而已。”
“嗯,我知道了。”鸣一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感激地笑了笑,“听说你抓了一个道官,当时几乎没把我们吓死了。”
“找个人修练而已。”
“连左帅那麽镇定的人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真没想到啊!”
“……”
※※※
鸣一的举动虽然顾及了朋友之情,然而却激怒了素来要求属下听话的冬浩之,当鸣一探望斩风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十分震怒,竟然不顾身处别人的地盘,将鸣一捆住了树上鞭打,当然,这一场戏也是在左明的默许下做给弓弛看的。
地位低下的鸣一虽然愤怒至极,却没有能力反抗,被打得死得活来,当场昏厥。
这一变化立即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左明等人所居住的地方被围观者包围了,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左明的身份,这些久居山林的百姓只知道有一群客人前来做客,对於来客的身份都觉得很神秘。
“甚麽,冬浩之鞭打鸣一!”斩风听到消息立即跳了起来,扔下报信的弓弛,杀气腾腾地冲出了居所。
“能为朋友而怒,有情有义,人品不错,将来是个人物。”弓弛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挟著暴怒的斩风冲到树边,一眼就到围观的人群,冬浩之呼喝声不断从里面传出来,还有鞭子抽打的响声,却没有鸣一的声音。
“让开!”斩风大喝一声,拨开人群就往里面冲去,赫然发现鸣一满身是血,被捆在树干上,早就昏死了过去,鞭子留下的血印清晰可辨,一道道血痕让人看得心颤。
“我教训下属,外人无权过问。”冬浩之听到吼声傲然撇了他一眼,俊秀的外表变得十分狞狰,眼含戾气,眉尖高挑,架子十足。
斩风懒得多费唇舌,影子轻轻一摇就出现在他身後,接著愤然抓住他的衣领,随手便向旁的溪水扔去。
随著扑通一声,衣冠楚楚的冬浩之变成了落汤鸡,游了片刻才湿淋淋爬上溪滩,满脸狼狈,官员的威严荡然无存。
站在木屋上观望的左明一直冷眼观旁,没有丝毫动容,直到此时才淡淡地道∶“斩风,不要太过份,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嘴。”斩风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後走到树干旁把昏迷的鸣一解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
左明尖锐眼神紧紧地盯著他,纵使是戟布也不会以这种态度对待,然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却不把他放在眼中,这一点深深地刺激了他的内心,但城府极深的他断然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而舍下身份。
泰裕惊得脸都白了,颤颤竞竞,不知如何才能平息这场分争,他的内心倾向斩风和鸣一,这一顿鞭打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难以让人心服。
此时弓弛也赶到了,他特意把消息告诉斩风除了想试探一下他的品性,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对他的背景进行刺探,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准确地说明斩风的背景和立场,因此让他卷入冲突是一个极佳的方法,而结果自然令他十分高兴。
心思细密的他很快就察觉到左明的变化,为了控制场面,他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拱手道∶“几位都是我的客人,别伤了和气,一切就当没发生吧!”
左明终日在权力场的中心,对於时机的掌握绝不输於任何人,弓弛的举动自然也是一目了然,只是淡淡一笑,没有任何的表示。
冬浩之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羞愧难当,询问似的看了左明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心中明了,冷冷地望著弓弛,质问道∶“弓社主,难道这就是贵社的待客之道?我们以诚而来,刚才也只是处置部下,与你们没有任何关连,这似乎对我们两家的合作不太好吧?”
“滚!”斩风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托起昏厥的鸣一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冬浩之气得暴跳如雷,却又不敢追敢。
左明紧紧地捏住了面前的木栏,眼中的厉芒如利箭般指著斩风的後背,冷冷一笑,转身走回屋子。
弓弛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赞道∶“不愧是权倾一方的人物,果然气度不凡,冬浩之相比之下逊色太多了。”
“我们走著瞧!”冬浩之怒哼了一声,摇头冲进了木屋。
“社主,你看。”一名沧浪社的成员忽然惊呼了起来。
弓弛微微一愣,抬眼望著他所指著的地方,神色骤变,左明刚才握住的木栏竟然出现了五节,有的部份被火烧焦,有的部份被寒冰凝固,有的部份变成了石头,有的部份变成蜂窝状,还有的部份变成了海绵状物质。
“好厉害!”
虽然只是一段木头,但一握之力竟然出现了五种变化,纵使弓弛见多识广,也不能不为之震惊,此时他才明白左明为甚麽敢在这种时候闯入山中。
“这个人高深莫测,实力超强,看来不能再用以往的态度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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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之不去的乌云一直笼罩著整个山区,天色总是阴沉沉的,压抑的让人难受,即使山间的大风也无法吹走分毫。在这种天气下,人的心情也难免受到影响,无论是搜山的大军和道官,还是游走於山林之间的被搜捕者,都感到极不舒服,使这原本就紧张的让人难受的地域更加紧张。
大雨下了五次,每一次都不超两个时辰,然而强度却一次比一次大,几乎让人觉得是有人在操纵著风雨,响亮的雨声使一丈之外的声音全被掩盖,人们几乎要附耳才能传达消息。
然而对於山中的人来说,这五场大雨就像是五场恶梦,长如盘蛇的山路经过了这几场强度极大的暴雨有数十处地方出现滑坡和塌方,有的还是崖边小道,因此长山和其周围的地区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了,仿佛是上天特意要赐给这两方势力一个决斗场地。
当然,想出去也并非不可以,但是溪流暴长,山体松裂,泥石流和山崩等灾害不时的发生,胡乱寻找出路有极大的危机,就连久居长山的百姓也不敢随意乱闯,麟云等人更是一愁莫展。
斩风所在的山谷同样暴雨和洪水的侵蚀,山谷中溪流暴涨,但出口太窄,所以积水很深,使整个山谷变成了一个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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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怎麽出去?”望著整个山谷变成了一洼碧水,斩风也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一条木筏慢慢地往水面上漂荡来,弓弛满脸笑容地站在上面朝斩风朝了朝手,问道∶“你的朋友没事吧?”
“嗯!”
鸣一被鞭了几十下,外伤很重,虽然不致命,但也只能躺在床上养伤,斩风担心左明和冬浩之会报复,所以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居所。
“没事就好。”弓弛笑著跳上木台,“可惜天气不好,累得你们困在屋内。”
“是啊!”斩风无奈地瞟了一眼昏沉的天色。
“原以为海岛上的雨多,没想到山区也有这麽多雨,而且还下个不停,把局势都弄乱了。”
“藏剑甚麽时候能到?”
弓弛摇头道∶“不知道,这几场雨实在太大了,山路又多是泥路,因此有许多路段都被冲跨了,还有的地方积水太深,也无法通行,藏剑的行动一定会受阻,你还是耐心地等一等吧!”
斩风沉声道∶“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找。”
弓弛耸了耸肩,无奈地道∶“我并没有骗你,我连人都没见过,更不知道他藏在那里,恐怕只有藏剑自己知道,不过砚冰能飞,相信很快就来谷中察看,也许她有消息。”
斩风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焦虑感强压了下去。
弓弛安抚道∶“别急,要杀早就杀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想必砚冰团长还有别的意图,如今局势没有变化,她应该不会改变主意,因此你该放宽心吧,一定还你一个大美人。”
斩风并没有解释自己和流千雪之间的关系,反应十分平静,就像是一洼清水,平而不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焦虑感。
难道我想错了?弓弛惊奇地望著他,这种反应远远出乎了意料,原以为斩风倾心於那名美丽的女道官,此刻又不太像,不禁有些纳闷。
静了一阵,斩风问道∶“左明没反应吗?”
“没有。”弓弛一听这个名字眉头就皱了起来,脸上微微露出担忧之色。
斩风见他居然如此忧心,不禁有些惊讶,但没有多问。
弓弛没有告诉他左明当时所显露出来的神奇力量,并且封锁了消息,因为他暂时还无法完全明白左明为甚麽会选择在这个时刻显露出自己的实力,如同不能弄清楚背後的含意,冒然行事会有极大的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