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劲风,斩风知道攻击太强大了,未必能直接承受一击,身子轻轻一晃,飘出了三丈。
北翎的旋澜击并不是简直的力量撞击,高速旋转中依然保著优越的灵越性,迅速察觉到斩风的摇动,钢球体突然停步不前,然後折向斩风继续进攻。
的确不是普通的角色!斩风暗暗赞叹著,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就算是使用冥术也未能能起作用,因此他又退了。
青色的球体如影随形般在他的身後急追,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在贴著他的身子而动,情况异常的危险。
斩风不由自主摸了措胸口,刚才的一击已将两条肋骨撞伤,虽然没有断,但疼痛难免,如果是平时,也许会慢慢消去,但青色巨球带著起的烈风不断地击打著胸口,疼痛感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气氛越来越紧张,人们都直盯盯地看著两人,等待著那一触即发的咆哮。
突然,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闪电,如同一条硕大无比的白龙,狠狠地劈向溪谷,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了地面,也许是巧合,这道巨电刚好劈中了斩风和北翎之间空地,随著一声巨响,地上立时出现了一个大坑,而两人也随之被弹开了。
“甚麽!”众人都看呆了,没想到千钧一发的激斗竟被闪电打乱了。
“看来运气还不差。”斩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天空已被密云所摭,黑压压的一片,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幕,并慢慢地向山内飘去,吞噬著渐少的阳光。
北翎的反应截然不同,眼见便可攻到对手的身上,却被突然而来的闪电影响了,心有不甘,暴怒地跳了起来,准备再次进攻。
“快放下她!”
山林间突然传来了聿丘的惊叫声,斩风倏的一愣,随後向著聿丘所在的位置飞奔而去,一头扎进了树林。
北翎犹豫了一阵,不敢把手下带入茂密的丛林,他也不敢一个人冒然冲进树林,只能狠狠地瞪著斩风的背影。
※※※
冲入树林,斩风突然发现前方的树林上空飞起了一个熟悉的黑影,不是别人,正是砚冰,而她的手上还抓著一个娇小的身影,可想而知是她抓走了平儿。
“哦!她也来了!四大逆党的确不同凡响。”
砚冰越飞越高,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又走了百丈,斩风见到了颓迷的聿丘,满头大汗的他呆滞地望著天空,双手抱头,神情沮丧,直到眼角扫见斩风才微微有些兴奋,扯著他焦急地叫道∶“平儿又被抓走了。”
“上路吧。”斩风没有直接回应。
“难道不救平儿了吗?”聿丘大惊失色,不解地望著他。
“难道你能飞?”斩风冷冷地瞄了他一眼。
“不能。”聿丘垂头丧气地叹了一声。
“走吧!”斩风远比他镇静,面对砚冰的飞行术,不会飞的人只能接受现实,而且平儿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比落到猛虎堂的手里要好百倍。
“可是--”
“你也该试试失去的滋味。”斩风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抬腿往山道的方向走去。
“滋味?”聿丘倏的一愣,呆呆地望著斩风的背影,心中不断地琢磨著话中的含意。
“那人是个女的。”
“女的!”聿丘又惊又喜,急忙追到他身边催问道∶“你怎麽知道她是女的?”
斩风淡淡地反问道∶“不相信我?”
“不,不是!”聿丘连忙摆手,含笑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不过她与道官有灭门之仇,平儿虽然不至受辱,但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斩风并没有再给他任何希望。
一句话把聿丘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扑灭了,呆滞的目光直愣愣地盯著斩风的背影,肩头缓缓地向下垂。
再次上路,气氛明显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聿丘因为平儿的被抓而忧心忡忡,脸拉得很长,眉尖也总是皱在一起。
斩风没有再说甚麽,因为说甚麽也没有用,事实毕竟是残酷的,不能接受事实绝不可能成大事。
※※※
天边的乌云潮涌似的向山上飘来,黑压压的一片,转眼间已经把斑烂的金光赶走了,狂风随著黑云向著沉静的山林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大树被吹得东倒西歪,哗哗作响,使得渐趋昏暗的山林变得有些恐怖。
“要下大雨!”聿丘抬头望了一眼,急著上山救人的他越发感到焦虑不安。
话音刚落,斗大的雨点如何下豆子般砸向山林,仿佛天河缺了个口子似的,成片成线的大雨如瓢泼般,填满了洼地和溪谷,原本文静的小溪变得凶恶了,奔腾咆哮,山林也不甘示弱,树木摇摆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回荡在山谷之间。
两人被雨淋得全身湿透,钻入了一片树林避雨。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雨。”聿丘虽然满腹怨恨,却也无能为力,自然的力量远不是他所能抗拒的。
轰隆几声惊雷炸响,白龙般的闪电像是与大地有著不解的深仇,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向下劈,山头的大树被从中劈开,还点燃了大火,但随即又被雨势浇灭。
“急也没有用,该死的始终会死。”斩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靠著一棵大树,静静地望著大雨中的山林。
聿丘心中一颤,脸色渐白,凝望著他问道∶“你是说平儿没命了?”
“许多人被道官害得家破人亡,道官也该试一试这种滋味,自取其祸,没甚麽好怨的。”话语透著冷酷,却道出了不争的事实,挑起事端的人是道官。
聿丘木然坐倒在地上,满脸失落之色,半晌,他抬起头看了斩风一眼,问道∶“老弟不是道官,却一直高深莫测,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练者!”斩风望著昏暗的前方一动不动。
“修练者?”聿丘理解似的点点头道∶“听说其他国家有异术师,也称自己为修练者。”
斩风愣了一下,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有修练者这种身份。
“难怪你的实力这麽高,原来是异术师。”聿丘的眼中闪过一丝斩风看不懂的神色。
“异术师……”斩风喃喃地低嘀了起来。
喀嚓,一声巨大的雷声冲突了雨幕,在山林上方炸响,聿丘惊得一颤。
守了半个时辰,雨势不但没有减小,还有越下越大,仿佛要加天上的水全都倒在这方圆百里的群山之中。
汇聚了群山之水的溪流开始暴涨,宁静的小溪变成了咆哮的猛兽,奔腾著向低处涌去,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群,巍为壮观。松软的山坡上满是落叶,又被雨水浸泡,小形的泥石流也随之出现,使每一处山道都变得异常的危险。
看著脚下滚落的泥浆水,斩风心道不妙,沉声道∶“不能再等,这里泥层松软,恐怕会出现泥石流,要找个避雨的地方才行”
“嗯!”
斩风撇了一眼山林,然後跳上马背就往山上奔去,面对大自然的强大力量,他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幸好雨刚下,山路虽然泥泞,但还能走,他的骑术是自小练就的,驾驭坐骑十分纯熟,几次险些被坠落的山石砸中,都顺利避开了。
聿丘虽然马术较弱,巨大的雨声和峡谷的洪流像是巨钟,敲打著他的心灵,迫使他拼尽全力策马狂奔,因此才能追上斩风的速度。
狂奔了不知多久,山路伸延到一处石岭,平时路过的人都不会留意这个没有树木的秃山,此时却成了绝好的避难所,至少留在这里不必担心泥石流和滑坡。
看到石岭上的平台,聿丘微微松了口气,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眼角忽然发现平台上有人影晃动,忍不住惊呼道∶“上面有人!”
※※※
斩风早就留意到石岭顶部的人影,纵观身边的群山,没有一处比这里更加安全,至少与可见的敌人对抗,远比与自然对抗更有胜算。
山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们,一阵叫喊之後,平台边缘突然又出现了一排人影,手里都提著兵器,虎视眈眈盯著斩风。
斩风眉角微微一扬,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踏上平台,一眼望去,迎面站在台上的竟是弓弛,在他身边还有北翎和北权兄弟。
北权被他打碎了几颗牙,胸口也疼痛难忍,心里自然是恨怨难平,正想找机会报仇,此时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抬腿就想冲向斩风。
“你不是他的对手!”北翎一把按住了弟弟的肩头,冷冷地道∶“有我和弓弛老大,用不著你自己动手,放心吧,我会为你报仇。”
弓弛对斩风颇有好感,正想上去打招呼,却发现北翎兄弟一见斩风都变了脸色,摆出一副不杀斩风誓不罢休的架式,不禁大吃一惊,问道∶“你们这是怎麽了?”
聿丘也冲了上来,然而他的出现却激起了所有人的怒气,纷纷怒目相迎。
“下去。”斩风命令似的喝了一声。
聿丘不是傻子,见了这种阵式,知道自己处於绝对的下风,虽然无奈,但也只能退到了石坡的底部。
弓弛见他竟能指使道官,立时想起了柳星的猜测,不禁勃然变色,冷冷地问道∶“你投靠了道官?”
斩风淡淡地道∶“我还没沦落到那种地步。”
虽然面无表情,但弓弛还是从语气中听出了不屑,神色稍霁,指著聿丘问道∶“他是怎麽回事?”
“你该问他们。”斩风冷冷地扫了北翎兄弟一眼。
弓弛微微一怔,转头望脸色阴沉的北翎兄弟,却没有出言询问,毕竟沧浪社和猛虎堂同为“逆党”之一,又刚刚定盟,不想冒然卷入猛虎堂与外人之间的纠纷。
北翎虽然长得较为粗豪,为人却是极度阴险,环视四周全都是沧浪社的人,而弓弛对斩风的态度也十分温和,说明他的心中并没有偏向自己,思绪略转,冷笑道∶“杀道官对我们而言天经地义,没甚麽好说的。”
弓弛点点头,又望向斩风道∶“道官与我们的仇恨已经难以化解,你又为道官何必来淌浑水?”
“我对道官没有半点怜悯,只是看不惯这两只禽兽。”斩风很少出言讥讽,只是北氏兄弟他的感觉实在太差,见了两人就觉得心中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