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参岩啸的声音颤得厉害。
“爹!是在底层最后一间房内找到的。”茵诗悲痛交集地望着斩风这拨人。
明帅忽然朝身边的九人微微一笑,像是在说:“我猜得没错吧?”
原石等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凶器从房中搜出,十个人都有嫌疑,即使辩白也未必有人会听,毕竟眼下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因此需要同伴的协助。
四人不知不觉向中心*拢,关系从普通的舱友变成了同盟者和战者,这也是日后威名赫赫的逆风十五煞的最初原型。
斩风扶着长刀的手轻轻晃了晃,并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砚冰紧紧抓着幽儿,随时驾着影雀一飞冲天。
赤瑕璧最平静,面带微笑地看着明帅,这个书生虽然看上去有些弱,但刚才的一番话,将他的智慧和计算力表露无遗,既然他猜到事态的发展,不会没想到应对的方法。
参岩啸的目光缓缓地从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高大的原石身上,舱位是他安排的,因此记得很清楚,凄然一笑,声音如利刀般破开空气指向十人,森然质问道:“谁是凶手?站出来!”
原石等人因为被冤枉,感到心中有气,同时又担心无法说明,引起数十人围攻,因此神色都不自然,原石斜眼看着明帅,雅雅和兵烨对视苦笑,花舞气得揪着自己的指甲,这种现象落在旁人的眼中,变成各种不同的解释。
“还有很长时间才到龟山岛,我们慢慢问。”参岩啸的声音越来越冷,杀气越来越浓。
明帅见己方气势全无,突然扶着船板站了起来,正色问道:“找到凶器,又能说明甚么?”
冷漠的反击,似乎震动了茵诗早已紧绷的心弦,扯着嗓子尖叫道:“你就是凶手,伤根本就是你自己制造的。”
“既然我能够弄伤自己,为甚么不把凶器扔了?这样岂不一了百了?”明帅的态度虽然很温和,但语锋咄咄逼人,让人无法还击。
文士忽然大声喝斥道:“这一点很容易解释,因为你们很狡猾,知道事情瞒不过去,所以刻意制造许多疑点,使旁人无法追查下去,而后草草了之。”
参岩啸朝他点点头,又道:“我不想冤枉人,只要你们十个能在船上找出这个凶手,自然会洗去所有的嫌疑。”
“好厉害的诡计!”明帅暗暗吃了一惊。
对方的老练手腕又一次把十人逼入绝境,虽然表面上大方地让十人去查,但如果要查出凶手,就必须先怀疑船上每一个人,也势必要与船上百位挑战者接触。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怀疑,因此十个人就会被孤立,甚至会面对围攻,后果可想而知,而且阴谋的迹象已很明显,既然参岩啸算到这一步,就不会没有后续的手段。
“这话里有问题。”砚冰也洞察到其中的阴谋,只是没像明帅那样想得细。
赤瑕璧苦笑着摇头道:“参家的人死了,要我们十个去查,查不到就由我们顶罪,好毒的计策。”
“这不是明摆着要找我们的麻烦吗?”聿丘愤愤不平地道。
明帅斜眼望向以舱为单位聚集的船客,撇撇嘴冷笑道:“我们早就被人算计了,而且目标恐怕不只是我们十个。”
“可恶!”原石愤怒挥出大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些卑鄙小人,到底想干甚么?”
“不清楚,不过也不会是甚么好事。”
另一边,文士面向人群正义凛然地说道:“大家听好了,每舱一组站在一起,等待他们盘查的询问,刻意回避的都当嫌疑犯看待。”
看似诚恳的话语,其实带有极大的挑拨性,这些素来自傲的异术师们,绝对无法容忍同等级、甚至更弱的人盘查自己和怀疑自己,这就是文士的目的。
果然,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嚣声,而且越来越强烈。
“怎能让他们来查?只要随便指出一个,那人岂不是成了替死鬼?我不敢。”
“我也不敢!要查,我们也有分查。”
“绝对不能让那些娃娃和人熊来查我们,这是耻辱!”
保持平静的除了参岩啸等人,就只剩下斩风等十人。
明帅转头朝九人笑了笑道:“看到了吧,现在整个船上都充斥了怀疑和不安,这百名挑战者会以十人为一组,每组之间相互猜忌和敌视,然后是动手,最后自然是死亡。”
“好阴毒的计画!”笑口常开的赤瑕璧,终于也按捺不住心头怒火,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冰冷的目光扫向参岩啸,“这个死老头,我非劈了他不可。”
“他活不到岸边。”斩风平静得就像一池水,但表面漂着厚厚的一层杀气。
明帅等五人都吓了一跳,虽然斩风平时就很冷,但现在的他仿佛是杀气凝成,令人望而生畏。
“风哥哥,别生气。”幽儿扯了扯斩风的衣服。
“我带你们上船,也会平安带你们下船。”斩风亲匿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的感情好好啊!”雅雅笑着对兵烨道。
“是啊!”
文士见一群人小声嘀咕,催促道:“几位,人都准备好了,请开始盘查吧!相信他们会很合作。”
“不必着急,商量好再说。”砚冰冷冷地瞪了一眼,又往身边九人小声道:“也就是说,整件事都是阴谋,虽然不能确定主谋,但参家的人一定是主谋之一,还有这个早已安排好的文士,绝不会错。”
原石不解地问道:“他不是死了儿子吗?”
明帅冷笑着反问道:“有谁见过尸体吗?”
“这……”原石顿时愣住了。
“阴谋吗?”斩风冷冷瞥向参岩啸,“杀了他一了百了。”
“不!”明帅摇头道:“人们的怀疑之心已起,想消除并不简单,这些人都很自傲,思想存在着强烈的竞争意识,所以才会因为文士的一句话而被挑拨,现在为了自我的清白和荣耀,绝不可能向我们低头,因此击杀参岩啸反而会引起百人围攻,只怕想留个全尸都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做才好?”原石最讨厌做深层次的思想。
明帅微笑道:“如果不信可以试试,只要一个人动了,所有的组都会把我们当成大敌,然后围攻过来。”
兵烨刚抬起脚,听到这句话立即把脚放下,虽说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面对众多的高手,贸然挑衅绝不是明智之举。
斩风忽然松开幽儿,走了出去。
“你要干甚么?”原石等五人虽然惊讶他的杀气,却依然认为他是除了幽儿外最弱的人,见他贸然行动都大吃一惊。
斩风忽然转头看了砚冰一眼。
“明白!”砚冰虽然不知道他要干甚么,但对这个眼神的用意却洞若观火,伸手揽住了幽儿。
“喂喂,你别胡来,这可不是好玩。”人们的神经本已紧紧绷着,原石的叫唤立即引起他们的高度注意。
文士也感到十分诧异,一边冷眼打量着斩风,一边心里盘算着,斩风等五人最晚到,因此没有任何资料,只有上船这段时间的活动情报,斩风向贵扬学刀的事也记录在案。
这个小子没甚么用,最多只是个五级猎物,现在居然一个人先跑出来,看来是冲动型,嘿嘿,就先拿他开刀吧!想着,文士问道:“小子,你有甚么话要说吗?”
斩风暴风一般的目光紧锁着对方,吐着冰渣般沉声吼道:“滚--下--船!”
“甚么!”文士猛的一退,呆呆地望着满脸杀气的对手,浑身上下都被寒气笼罩,极不舒服。
斩风突然收敛杀气,冷冷道:“我让你滚下船。”
杀气一收,压力骤消,文士立即恢复正常,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透着浓烈的煞气和怨恨,咬牙切齿般喝道:“小子,你是不是糊涂了,居然敢这么对我书枭说话!”
斩风挑衅道:“不然,我们比试一下。”
“好啊!想怎么比试只管来,你要自寻死路,我也不会怜悯。”文士根本不把斩风放在眼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傲的表情。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斩风右手提着长刀架在左腕上,冷冷地道:“就比流血吧?看谁先死!”
“甚么!比……流血?”文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没想到天下还有这种挑战方法。
甲板上也因此而哄动了,谁也没听过这种比试,这不但是对勇气、毅力和信心的挑战,更是生命的挑战,普通人绝不会想到这一招。
“比流血?天下有这种比试吗?”
“这人是不是疯了,这种比试对谁都没有好处。”
对于敢提出这种挑战方式的斩风,大家都感到新奇和好感,毕竟没有自信与勇气,是说不出这句话的。原本充满猜忌和怀疑的气氛,被斩风的奇怪举动一扫而空,人们的注意力也从凶手转移到斩风身上。
“这小子有趣。”贵扬对斩风了解较多,点头道:“他的刀技、力量都很差,不过胆量和勇气都很不错,难怪敢上船。”
“可恶的小子,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我真是小瞧了他!”参岩啸狠狠地盯着斩风,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气氛,被三言两语化解了,心里很是不愤。
茵诗小声问道:“爹!怎么办?让他再闹下去,会破坏所有的安排。”
“先看看,书枭是我的智囊,不会输给那个蠢小子。”参岩啸狞笑一笑,转眼望向书枭,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虽然斩风没有表现出任何力量,但这分气势已经足够了,书枭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腾腾退了两步,呐呐地道:“你……你疯了,哪……哪有人这么比试!”
斩风不给他任何机会,步步紧逼上去,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不敢吗?既然如此,你就给我滚下船。”
“我……我没有必要……听你胡说八道?”
“也好,不过从现在起,你给我闭上嘴巴!”暴风雪般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又停留在参岩啸一行人的身上。
“想不到风小哥这么威风!好酷啊!”花舞捂着嘴咯咯娇笑着。
赤瑕璧嘻嘻笑道:“别小看了他哟!”
明帅扫视着整个甲板,微笑道:“人们的反应变了,看来参家的计画受挫了。”
“想不到几句话就改变了紧张的气氛,这个小哥还真不能小看。”原石虽然嘴里说着,但只是承认斩风的勇气和斗志,并不是力量。
赤瑕璧和砚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种莫名的笑意,忽视斩风的人迟早会大吃一惊,这个青年拥有着极致的毅力和斗志,是外人所不能及,就算实力在他之上,也未必能战胜他。
“小子!别太自以为是。”参岩啸按捺不住走了上来,冷眼打量斩风,“想用这种方法转移视听,你的方法也太拙劣了。”
“换你来也行!”斩风冷眼瞥着他。
参岩啸怒声咆哮道:“我不会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是吗?”斩风转头瞥向周围的挑战者,淡淡地道:“随便换一个也行。”
“你别太放肆了,这船是我租的,我是船主,想撒野也该换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