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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兄冥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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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映残被这一声呼唤叫得心颤,心底涌出一股冲动,想冲上抱住早已惨死的弟弟。

但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也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重要的是,他的耳中仿佛又听到了砚冰抱着弟弟痛哭的声音,锥心刺耳。

“大哥!”

受到亲人突现的刺激,斩风突然变得躁动,几乎是热血沸腾,亲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天还高,一直以来,陪伴着他的都是孤单和寂寞,虽然他能够习惯和适应,但这不代表喜欢。

冷漠的面容因兴奋而有些发红,狂喜之色不言而喻,斩风立时冲上去,一把抱住兄长,激动得泪如泉涌。

在这一瞬间,他早已忘了一切恩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自己几乎被兄长杀死,既然是亲生兄弟,无论有甚么恩怨,都应该一扫而空,亲人的重逢才是唯一一件应该记住的事情。

相对而言,风映残的反应显得迟缓许多,他不是不高兴,差别只是心态。

在他的心里,有太多的因素阻碍了他表达心中的兴奋,亲情虽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其中又夹杂着爱情的因素在内,情况就变得更复杂了。

“兄--弟!”

虽然迟疑了片刻,他还是抱住了弟弟。

崖上,还有另一个人无法接受事实,那就是砚冰,心爱的男人竟是死前未婚夫的弟弟,而且以前的记忆都存在,觉得尴尬到极点,也惊讶到极点。

更令她不解和伤心的是,斩风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分,虽说没有期待甚么,但想到斩风所表达的体贴和呵护,都是因为亲嫂的感情,内心的冲击是巨大的。

--原来他把我当成嫂子,难怪一直都在照顾我,却从不表现任何亲匿之态。我真傻,居然没有发现真相,还以为他是因为千雪妹妹,才避免亲密的动作。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地,在这个问题上绕圈,越想越乱,越想越心烦,眼里突然昏黑一片,蹒跚着走了两步,身子突然一倾,昏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冰!”、“姐姐!”

风氏两兄弟立时惊觉,不约而同扑了上去。

斩风身子刚动,忽然转眼看了看兄长,脚下也停止不前。

这些日子一直把砚冰当成亲人看待,原以为兄长丧命,照顾嫂子的责任,就落在他的身上,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对砚冰的愧疚感,此时兄长再次出现,而且对砚冰的感情似乎一点也没变,斩风顿时觉得卸下肩上的重担。

风映残紧紧抱着心爱的未婚妻,神色很紧张,眼睛直盯着美丽的颜容,双手轻轻地摇晃着柔软的身体。

“醒醒,冰,快醒一醒!”

然而砚冰所受的打击来自内心,陌生呼唤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效用。

“大哥,我来吧!”

斩风虽然苦心修炼,但在感情上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根本看不出风映残心中有刺,一向对亲人倾力相助的他,这次也开了口,但得到的反应却很冷淡。

风映残淡淡地道:“不必了,还是我来吧,她只是受惊过度,暂时昏倒而已,没有大碍。”

斩风听出话中有不悦之意,微微一愣。

风映残托着砚冰站了起来,吩咐道:“我把她送去休息,一会儿再来找你。”

斩风凝视着他片刻,忽然指着砚冰道:“大哥,她好像缺血。”

“血?”

“嗯!她需要鲜血才能维持力量,这些日子我伤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吸血,不过她的脸色比以前白了。”

“白了?”风映残盯着雪花般的俏脸看了片刻,脸色似乎与之前没有区别,不禁又有些怀疑。

斩风见他没有反应,再次劝道:“大哥,这些日子我一直和她在一起修炼,应该没有看错。”

风映残的表情有些僵硬,看了看怀里的玉人,随即露出苦笑,自身身上拥有强大的力量,偏偏没有血,也不知道如何利用血液救治砚冰,眼下还真要*弟弟出手相助。

斩风这时才想起他的鬼人身分,虽然不了解鬼人和死人到底有甚么差别,但直觉上鬼人是没有血液的,再看到兄长无奈的表情,心里就更明白了,诚恳的道:“让我来吧!我知道她的修炼方法。”

“你……”风映残的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想看着砚冰一直昏迷下去,只好把她平放在地上,然后让开了位置。

“放心!”斩风做事一向心胸坦荡,并没有想太多的事情,只想着救人要紧,见了兄长的异样神情,以为他在担心未婚妻,善意地出言安慰。

“快动手吧!”

风映残凝视着斩风的背部。

他亲眼见证了弟弟的惨死,在刑场上第一个被处决的人,四肢都被砍断,就算仙人也不见得有能力让他复生,因此一定去到转生堂,但他现在的样貌变化不大,记忆依然存留,说明他用了另一种方式回到人界,不禁怀疑他的身分和来历。

斩风心无旁骛,用长刀划开手腕,将鲜血滴入砚冰的嘴里,一滴滴红宝石般的血珠,渗入粉白的嘴唇。

看着鲜红的血液,风映残忽然有点羡慕,鬼人虽然强,但在普通人的心里,没有血液都是冷冰冰而可怕的东西,弟弟同样死了,却可以拥有鲜血,这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不知道你的身分?”

“不知道!”斩风点点头。

风映残凝视着他问道:“为甚么?”

由于事情会扯出冥界,斩风显得有些为难,只是初见哥哥,不想撒谎,坦言道:“因为有些事不想让姐姐知道。”

风映残追问道:“与你的复活有关?”

“嗯!”

在风映残的记忆中,弟弟是个很开朗的少年,喜欢田野山林,喜欢大海波涛,现在却与以往大不一样,变得沉默寡言,而沉默中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气质,仿佛阵阵寒气从身体溢出,压抑着周围的人与物,如果不是当面相认,他也不敢肯定这个青年就是弟弟。

这时,他忽然想起几天前的夜袭,那时还洋洋得意,以为对手必死无疑,没想到攻击的对象竟是亲弟弟,神色间顿时有些尴尬。

高傲的他不习惯道歉,但自己的亲弟弟几乎被杀死,不能不做点甚么,支吾了半天,才轻声说道:“对……不起,那一夜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自己兄弟,没甚么,别往心里去,你看我不是没事了吗?”斩风对待亲人总是那么温和。

“噢!”风映残虽然也很享受亲人见面,然而砚冰夹在中间,总觉得不自在,尤其看着砚冰安详地躺在弟弟的怀里,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重覆着那夜的哭声。

正聊着,砚冰幽幽地醒来,一入眼帘便是斩风关怀的眼神,心头一喜,但随即想到他真实的身分,把头一撇,幽怨地问道:“为甚么骗我?”说话间,双手紧紧地抓着斩风。

斩风没有为自己辩解,歉然道了一声“对不起”。

砚冰其实根本不在乎他的道歉,只是不愿他把自己当成嫂子看待,见他满眼愧色,心里微微一乐,甚么怨气都消失了,柔声道:“没事,我不是也瞒过你吗?这些年你把我当成亲人看待,没甚么可怨。”

“嗯!”在兄长面前,斩风不敢表现得太亲密,扶着她站了起来。

一旁的风映残发现自己像是局外人,心里满不是滋味,但高傲的他也不好说甚么,免得显示自己没有肚量。

斩风扶起砚冰起身,道:“你没事就好。”

砚冰这时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风映残的存在,微微有些歉意,只是对着他很尴尬,不知用甚么身分面对他。

“风……大哥!下面都是我们的朋友,能不能请你制止鬼头帮的行动?”

斩风猛然想起,赤瑕璧、明帅等人还在崖下殊死搏斗,心里不禁大为惭愧,一边暗骂自己只顾了兄弟,忘记了朋友,一边急切地恳求道:“大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伤害他们。”

风映残看着颇为感动。

他并不在乎三岛的得失,只不过想在仙人驻守的岛屿附近安插一个势力,一方面监视仙人动向,另一方面也可以做为鬼界的秘密据点,随时可以向朱雀国的道官势力发动攻势。

但这个计划的成功与否,并不重要,何况亲弟弟帮着求情,做个顺水人情倒也不错,而且也显示宽广的胸怀。

他微微一笑,亲切地拍着斩风肩头,和气地道:“我要是早知道你对这三岛有兴趣,根本不会发动任何计划,既然你要这三个岛,我就把它们送给你,做为重逢的见面礼。怎么样?我这个大哥够意思吧?”

“谢大哥。”斩风大喜,恭恭敬敬作了个揖,以示感激之情。

“自己兄弟,何必说个谢字,还有甚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帮你。”

风映残的爽快,令斩风更为感激,道:“我只想请大哥快去阻止鬼头帮。”

“好,我现在就去。”风映残身子一晃,像一片黑色的叶子,轻轻地飘落崖下。

“大哥好厉害啊!”斩风盯着消失的黑色连声赞叹。

砚冰并没有看风映残,幽深的目光一直盯着斩风,虽然风映残的鬼术极为厉害,然而她更欣赏斩风的直率性情和坦荡胸怀。

三天前,这个男人几乎死在亲兄长的手下,现在不但没有半点怨恨,还为兄长的成就而自豪,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肚量,相比之下,风映残虽然表现得很突出,但那股倨傲的姿态令人敬而远之。

“嫂……”

“不许这么叫!”砚冰发狂似的大叫一声,眼睛更是狠狠盯着斩风。

斩风被她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砚冰收回带有攻击性的目光,平静地道:“不要那样称呼我,那只是上一辈子的身分,我已经死过一次,已不是以前那个砚家小姐,以前的婚姻承诺与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再提这事。”

“可是我大哥他好像对嫂……”

砚冰忽然一拳捶在斩风的胸口,埋怨着道:“告诉你不许再叫那个称呼。”

斩风真地傻了眼,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甚么有这种反应。

砚冰知道他做事执着认真顽强,但在某些方面却很迟钝,感情就是其一,就算面对流千雪,他也说不出甚么甜言蜜语,只会用最真挚直白的方法表达,因此也就不介意他无法察觉自己的感情。

其实她很享受这种关系,没有压力,也没有责任。

她白了一眼,嗔道:“不许你那么叫我,听到了吗?你再敢叫那个字,我……我……我杀了你。”

斩风从没遇过这种情况,根本不知所措,呐呐地应道:“是,是,我不叫,不叫就是了。”

砚冰这才转怒为笑,调笑般问道:“为甚么你要骗我?难道怕我泄密?”

“因为这个!”斩风从怀里掏出那张《仙冥通缉令》,眼中显出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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