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堵住门口的八人却纹丝未动。
辉月老人勃然大怒,吼道:“怎么都变木头了,快给我拦住他。”
话音刚落,八人突然一起倒地,嘴里吐着白沫,身子在微微颤动着,脸色煞白,似乎受了巨大的惊吓。
看到这种场面,调查团的武士们大吃一惊,腾的站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武器。
分部的武士更是不敢动弹,上次斩风连手都没抬就压倒了数百人,谁也不想再领受“死环”的滋味。
伐善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见手下不听命令,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大声喝道:“你们都在干什么,难道要违抗命令吗?汉树,你还不动手!”
汉树除了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做,犹豫了半天也没有动一步。
倒是斩风看不下去,冷冷地道:“他们不是对手,上次也是送死。”
伐善终于按捺不住了,身子一晃,如烈风般卷至他的身边,双手急旋,挥出一团淡蓝色的气团。
斩风连眼都不眨,注入紫婴的右手随手一挥,轻轻地拍中了淡蓝色气团,紫光之下,气团被打得四散。
伐善没出全力,想先试试他的实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化解了,更觉得脸上过不去,寒着脸盯着他,沉声道:“果然实力不凡,既然如此,何必害怕说出名字?”
“我再说一次,不要逼我动手杀人。”斩风眼中突然涌出两道凄美迷人的蓝光,如利剑般刺入伐善的眼中。
“冥神之眼”,自从学会了“死环”,他已经很少施展这项最先领悟的冥术了,因为“死环”是环形攻击,没有任何死角,而“冥神之眼”有它的局限性,再加上曾有一段时间失去冥日的力量源,所以就少用了。
然而,此时的“冥神之眼”不可与往日相比,力量之强早已在冥皇之上,普通人绝难抵挡。
伐善的感受最深,虽然他的实力非同小可,然而此刻的斩风与仙人同级,不是他所能抗拒的。
就在蓝光进入眼睛的一刹那,他觉得整个人都软化了,随着心神被蓝光锁住,所有的怒气与斗志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劳,头脑发昏,四肢发麻,接着噗通一声坐倒在地,麻木地连一根小手指也无法抬起。
看到这一幕,嘈杂纷乱的大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目瞪口呆地看着伐善,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正在气头上的辉月老人也惊呆了。
伐善,做为副都尉,实力和地位都非同小可,外人的实力再强,也不至于一个眼神就把他吓成这样。
他们看到了蓝光,然后光芒逝如流星,转眼便消失,仿佛梦中闪过的一道闪电,似有似无,令人无法琢磨。
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斩风早已消失在大厅里。
“副都尉大人!你是怎么了?”
伐善的心境至今仍未平复,脑海中依然是蓝光,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蓝色,刻骨铭心,难以忘怀,更令他慨然的却还是当一刻的心境,人生至此,心情从未如此绝望,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没有了野心,没有了yu望,没有了斗志,也没有了激情。
“他是什么人?是人?是仙?还是魔鬼?”
呢喃的声音传到人们的耳中,不禁又是一愣,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向大厅门口,即使那里早已是空空荡荡。
汉树苦笑一声,扶着伐善的手臂劝道:“大人,他的实力非同小可,既没有恶意,我们也没有必要那么待他,万一真动起手来,只怕我们的损失更大。”
虽然不喜欢这种语调,但伐善不得不承认,两个自己加起来也未必能战胜斩风。
辉月老人恨恨地一跺脚,咕哝着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手下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个青年的来历。
“看来要我亲自动手了。”辉月老人卷起袖子就想冲出去。
汉树急忙劝道:“大人,事情还没查清楚,我看不宜翻脸,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们岂不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敌,对事件没有任何帮助,反正他说了不会离开,还是先看看吧!”
“也罢,暂时先别惹他,以他的实力,恐怕只有我才能应付,只要他不准备离开,我们就先查别的,我已向总部请求调拨高手前来,到时候这小子插翅也难飞。”面对强者,辉月老人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汉树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辉月老人一时冲动,硬要他去抓人,到时候的下场就难说了。
忽然,门口匆忙跑来了一个武士,跑到门口朝汉树招手。
辉月老人眼尖,正好瞥见武士招手,不悦地问道:“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什么事?”
武士吓了一跳,连忙施了个大礼,紧张地道:“门口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重大秘密要禀告。”
“什么信?拿来给我看看。”
“是。”武士把信送到辉月老人的手上,然后离开了大厅。
辉月老人打开随意扫了一眼,脸色忽然大变,腾的站了起来,惊呼道:“他是斩风!”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着他。
辉月老人扬了扬手中的书信,兴奋地叫道:“原来这个狂妄的小子,就是青龙国头号通缉要犯,道仙斩风。”
这番话仿佛一声惊雷,在厅中炸开,人们一片哗然,却又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实力,除了道仙斩风,还能有谁呢?
“什么!是他?”汉树吓傻了眼,晃着大脑袋喃喃地道:“真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斩风。”
“难怪他不肯说名字,原来如此!”众人忽然想起斩风那句听似狂妄的话,心中暗暗苦笑,如果他真的说了名字,这里能活着的人只怕没几个。
由于对斩风的印象极为恶劣,辉月老人武断地道:“诸位,现在问题不简单了,整件事是朱雀国道官搞的鬼,什么白虎国皇族,不过是他们嫁祸的技俩。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妖人斩风抓捕归案,送交皇都,请皇上亲审。”
“抓他?”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突然间觉得这两个字竟是如此可笑,又是如此可叹。
辉月老人脸色一沉,喝道:“怎么了?你们怕了?别忘了,我们是圣殿神武军团,是青龙国最忠诚、最强大的势力,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了呢?”
汉树呐呐地道:“他毕竟是朱雀国排名前十的人物,我们这些人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要抓他只怕伤亡太重,是不是等总部派精英旅团来抓人,这样似乎更好些。”
辉月老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沉吟片刻后吩咐道:“我会请总部的人来帮忙,你们给我盯紧了,别让他给溜了,表面还要装作不知道他的身分。”
“案子不再往下查了?”
辉月老人狠狠地瞪了汉树一眼,喝斥道:“还有什么好查?结果不是很明显吗?一切都是朱雀国的阴谋,你难道不知,道官势力一直在想方设法渗透到我国吗?上次被我们摧毁了秘密道会,现在又在耍新的手段,这种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汉树嘟囔着道:“可裂千屻是他杀的呀?”
“那是杀人灭口,借裂千屻的手杀死我们的人,然后再杀了裂千屻,这种诡计连三岁小孩都能看懂。”
“可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要是为了扬威,应该主动报上姓名,如果是仇杀,也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以他的实力,随便找个时候就能办到,您不觉得这里面疑点重重吗?”
辉月老人不悦地道:“案子有疑点有什么奇怪,把斩风抓住了审问,一切不就清楚了,何况他是通缉要犯,总部派了几个人去抓他,结果音讯全无,一定被他杀了,就算他没有涉案,也是我们要抓捕的对象。”
汉树见他动怒,不敢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事情透着邪,绝不像辉月老人想的那么简单,只是自己地位低,说话没有分量。
一时间,斩风成为整个宅院的焦点,所有的人都在监视他,但也都怕他,以至于不敢踏入斩风所住的小院半步,只有汉树丝毫不受影响,坦然与斩风交往,当然,心情上多少有些变化。
“兄弟,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外面似乎变了。”斩风察觉到气氛的改变,多少有些担心。
汉树尴尬地笑了笑,支吾着道:“没什么。”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雅雅有消息吗?”兵烨是最焦虑不安的一个,雅雅的下落至今杳无音信,自己却又受到圣殿武士的监视,心情难免不好,说话的语气也硬了许多。
对于案件,汉树不想隐瞒什么,苦笑道:“调查停了。”
斩风神色微变,紧盯着他问道:“停了?为什么?”
“大人说要等总部派人来支援,现在不宜打草惊蛇。”
“又要等总部?”兵烨急得跳了起来,叫道:“时间是不等人的,万一雅雅出了什么事,你们谁负责?”
汉树苦笑道:“我也想查,只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无从着手啊!”
“白虎皇族徽记,那不是线索吗?”
“圣殿武士虽然地位显赫,但要查他国的皇族,必须得到总部授权,否则就是违法,得不到批准,我也无能为力。”
兵烨愤怒地叫道:“你们不查,我自己去查。”
“只是你现在出不去,辉月老人吩咐了,你们不许出去一步。”
“我可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消息,雅雅需要我。”兵烨情绪激动,说话都是吼出来的,院子外都能听到。
斩风当然了解他的心情,沉声道:“他说的没错,你们不查,我们自己去查。”
汉树苦笑道:“不是我反对,是你们出去有些困难。”
斩风冷冷地问道:“真要逼我杀人?”
汉树为难极了,但他清楚,如果激怒了斩风,同门非死即伤,沉思片刻忽然一咬牙,毅然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也不希望我的兄弟们受伤,你们走吧,我会安排好一切。”
斩风愣了愣,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头,道:“谢了。”
汉树凝视着他道:“不过我也希望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可以,请你们不要杀伤圣殿武士。”
“永远?”斩风怀疑地看着他。
汉树摇了摇头,道:“三山城里。”
斩风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汉树长长地舒了口气,含笑道:“这样对我的兄弟们算是有交代了。”
斩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来越喜欢这个中年男子。
汉树的安排得到了同僚们的支持,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谁也不想与斩风为敌,也不希望因此而受伤送命,在这种默契中,斩风和兵烨两人悄然地离开了宅院。
然而此时的斩风也并不清楚,自己的身分被潜在暗中的小人刻意揭穿了,用意不过是转移视线,一石二鸟,使原本合作的两方势力相互对立,从而赢得时间与机会,只要斩风背上所有的罪名,这个潜伏的势力依然可以像蛀虫一样留在暗处,噬人而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