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女独自坐在餐桌旁,听见楼上“咚咚”“咚咚”跑来跑去的声音,不禁翻着眼皮,向上空看了一眼。
精美的江南小点,粥品齐全。西式早餐亦占了半壁江山。
“夫人。”芸姨走上前,“她们昨天回来晚了。”
方海女七点整就准时坐在这里,衣容精致,滴米未沾。
半个小时后,苏沫沫和乔金醉小两口,一前一后奔下楼。
苏沫沫恨不能直接跳下来,乔金醉之前被踩踏了,扶着腰杆,要死要活往下蹭。
“……已经几点了。”方海女发话,“小门小户的模样。”
苏沫沫低头,小手在身后不安绞动。
“妈咪,什么年代了……”
“你别说话!”
芸姨赶紧将海蓝青瓷的茶盏,递到苏沫沫手上。
“……”
“……”
麻烦了,一个“妈”字,苏沫沫是怎样都喊不出口。
“婆、婆婆!……”苏沫沫喊出声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高举茶盏,苏沫沫脑中飞过一千一万种解释。
最合理的一个是,在南方沿海地区,也有很多地方是叫“婆婆”,不喊“妈”的吧!
“别跪了。”
哪知方海女对此一点儿不生气,甚至,不在意。
她接过茶盏,一下一下,轻抿三口。
搁下茶碟,方海女站起,往餐桌上轻拍下一个红包。
“金醉,早上的会,我不去了。你自己安排。”
“嗯。”乔金醉很小幅度的搓搓后腰。
方海女挎上鸸鹋皮纹的手袋,径直穿过前厅,走了。
芸姨招呼佣人们追着去送了送。
苏沫沫:“……”
想哭。
“宝贝儿,吃饭吧!我都饿瘪了!”乔金醉硬生生揽了苏沫沫的肩头,将她绑架到丰盛餐食前,摁在座椅上。
“啪”!
又将薄薄……薄薄……薄得像一片纸样的红包,拍到她小手上。
苏沫沫一触,感觉不对。
包开一看——
黑卡?!
乔金醉用树莓酸奶,涂了一片厚厚的全麦切片面包,已经开始抿了嘴嚼。
“哦。随便刷。”她伸了脑袋看看,又吃东西去了。
黑底卡片上,金字烫熨出“沫沫苏”的拼音字母,一粒一粒,全跟金蚕豆似的。
这很乔家。
“……”
苏沫沫突然对方海女产生了极深的愧疚。
不是因为钱。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乔金醉餐巾擦擦嘴。
“我……我……”苏沫沫喝了几口清淡红豆小粥,听她一问,放下精薄的瓷勺,认真思考。
从这一刻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一切,都犹如乱七八糟、颠沛流离的梦。疯狂荒诞的颜料泼洒在她人生的小画布上,原来曾绘过什么,全然找不到踪影。
“我……我想回家,拿些东西……”苏沫沫混沌的脑细胞,可以给出的最佳答案。
“想家了?”乔金醉果断入侵她踌躇的瞬间,提出一些小小的建议,“我已婚的朋友们说,婚姻生活,是从双方共同妆点婚后的巢穴开始的。这是真正的开始。你衔一片树叶,我衔一片树叶……你叼一颗纽扣,我啄一块玻璃……”
苏沫沫:你的朋友都是鸟人?!
“天呐,实在是太美好了!……”乔金醉眯缝起狭长的眼儿,遐想状。
她清清嗓子,蹭到苏沫沫身旁坐下,含情脉脉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昨晚是一个误会,那并不是客房,是我们俩的房间。啊,当然之前一直是我的房间,但你会不会觉得不太自在呢,就让芸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