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金醉!你这个死骗子!!——”抄起鹅毛枕,打!
“咚咚咚”“咚咚咚”!
楼上传出跑来跑去的声音。
五点不到,小两口打情骂俏。芸姨表示,虽然太吵了一些,但作为乔家大管事,她为乔老板和谐美满的新婚生活,感到非常欣慰。
“昨天你遇到谁了吗?我是说,车展上。”出门前,乔金醉照例立于后厅,瞧看花苑,饮一杯expresso,超浓咖啡。
“霍菡她……她碰到她弟弟了。”苏沫沫搅动手中的奶茶。
庭外花香鸟语,自在清风,朝阳零星洒落嫰青的树梢。
乔金醉很会享福,也乐意与苏沫沫分享这种小小的晨间美事。
“霍之?”乔金醉咳了一下,几乎被咖啡呛到,“怪不得小菡菡不高兴了。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见苏沫沫没支声,乔阿斗讪讪自嘲又笑:“当然,我们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但阿斗,也有阿斗的生存之道嘛……”
“……他们姐弟……是不是……是不是关系很不好啊?”苏沫沫鼓足勇气问。
这也算一桩相当隐秘的豪门八卦了吧?
但是真的很好奇。
霍菡对弟弟流露出的那种期待与关心,虽只三言两语,一二眼神,亦让苏沫沫这个外人动容。
这么好的姐姐,明明应该感情很深的呢……
乔金醉幽幽看了一眼花庭深深,说:“霍家姐弟的事,你应该能够理解。毕竟……”
苏沫沫抿一小口丝滑醇香的高地伯爵奶茶,乌亮亮的杏眼纯净流转,对接下来的话题毫无预警。
“毕竟什么?”她问。
“……霍家有一个哥哥。几年前出意外。死了。”
苏沫沫的心口,撕裂着一抽,剧恸。
“同时故去的……还有他们的父母。”乔金醉轻描淡写般,继续讲下去:“霍家祖上,是洋务大买办出身……传到霍昆这一辈,很了不得。他是长孙,十八岁那年就继承家业,如同拥有上几代人全部的天赋。商业上的天赋。冷静、自利、狡猾、心狠手辣……真是个模范式的人物。”
苏沫沫从没听过谁这样陈述“商业天赋”,也不太能读懂乔金醉转瞬即逝的萧瑟眼光,对方明明用词戏虐无忌,却仿佛发自内心般深深悼念挚友,有惺惺相惜的敬佩与落寞。
“一下失去儿子、儿媳和长孙,留下一个孙女、一个幺孙,就是霍菡和霍之啦。霍菡已经接不了班了,霍老太太的意思。全家所有的心血,现在都放到霍之身上。可以想象,霍之一定,也非常为难吧……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还以为可以潇潇洒洒、自由自在一辈子。一回家,就有哥哥姐姐撒娇,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怕。责任太大,你要……理解他们……”
苏沫沫看住杯中飘游的细腻奶泡,用力点点头。
她怎么会不理解呢?简直感同身受。
可她至少还有爸爸,而霍菡和霍之……
乔金醉见苏沫沫不语,以为小妻子当时受了些委屈,好声安慰道:“并不是……有意要谁难堪。谁都没有错,身不由己罢了。千万不要责怪自己。你看,奶奶她们常邀霍老太太一起打麻将,散心。最初,可是费去很大功夫,才能把人请出来。整天关在房里伤心。霍老太太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完全是为了霍之,强打精神。霍之才二十嘛,家里宠爱惯了,哪受得下这种压力?要是有话说得重了,不要放在心上。”
苏沫沫听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又拼命点头。
乔金醉揉揉她的小脑袋,凑上去,压低了声:“千万别告诉霍菡,我讲了她哥哥的坏话……”
气息温热而下,乔金醉“啾”一声,伺机轻吻了苏沫沫的耳廓。
苏沫沫全无防备,愣怔片刻,耳畔“腾”的红透。
这种时候,还能惦记着占人便宜!……
这是个什么人呀?!——
“乔金醉!——”苏沫沫咬牙,跺脚,精致的奶茶杯在瓷盘中打颤:“你、你还有没有正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