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脑袋贴在自己心口。
苏沫沫将乔金醉的胸口都哭湿了。
而第一次,乔金醉当着苏沫沫的面,哭泣起来。
“……金醉,金醉。”黄璜上前,轻拍拍乔金醉。
乔金醉从苏沫沫的颈窝里抬起脸,别过头去。
苏沫沫伸出小手,赶忙替她擦擦眼泪。
“什么……事?”乔金醉清清嗓子,问。
一名黑西装保镖上前,急急轻道:“乔总,宁以遵来了!!……”
走廊上,寂静一片。
苏沫沫杏眸大睁。
只听乔金醉说:“……什么?宁以遵来了?”
保镖道:“只有他一个人,查过了,没有带枪。”
乔金醉转身去望乔老太太,乔老太太一声不出。毕竟乔家,是乔金醉当家了。
乔金醉想想,道:“让他……进来吧……”
这是苏沫沫第一次见到乔金醉的二叔,宁以遵。
可笑吗,他鬓角有些发白,除此之外,竟是一个极其极其普通的人。面相普通,身材普通,气场普通。丢入人堆,就会找不到的。
然而就是这个人,像冬眠的蛇一样不动声色。一旦吐出腥红的会子,连至亲之人,也要噬咬干净,连无辜之人,也要全部毁灭。听说他原来,是叫“宁以尊”的,对应着他的亲大哥“宁以戎”的名字。但宁以戎的猝然身亡,给他许多教训,从此,他低低伏下身子,连名字,都改成那样普通的,仿佛将野心和欲望,也都丢弃了一般。
乔金醉看着宁以遵,他消失数日,终于,出现了。
“金、金醉……”宁以遵抖抖发干起皮的嘴唇,又喊,“妈……”
乔老太太闭上眼睛,望也未望他一眼。
宁以遵点点头,如同不报什么希望,转向乔金醉,说:“金醉,我来……我来看怜意。”
乔金醉哽咽一下,错开眼神,道:“怜意不想见你……”
宁以遵受痛地轻哼一声,祈求般颤声说:“……金醉,你都不让二叔,见怜意最后一面吗?……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是二叔对你最好了,我带你和宁宁,一起去买糖,一起看电影……”
乔金醉强忍夺眶而出的眼泪:“宁宁已经死了!!”
宁以遵一愣,喃喃才说:“是,是……宁宁已经死了……”
这时,医院走廊尽头,通往icu的大门突然打开,三叔宁乐成哭哭啼啼,被乔金酬和宁天禄几乎是一左一右,拖了出来。
宁乐成是宁天禄的私生子,排行老幺。他与宁家其实没多少干系,因宁天禄碍于乔老太太的面子,根本没有公开认他。他只管从宁家拿赡养费,大半辈子都过着吊儿郎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生活。
宁乐成瘫软如泥,骤然看见宁以遵近在眼前,竟一个激灵,拔步而上,扯住宁以遵的前襟,放声大哭:“——二哥啊!二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宁乐成“砰咚”一声摔在冷硬的地面上,嚎啕不止,“……沛儿……沛儿怎么还不醒啊!!……”
宁天禄看看乔老太太,颤巍巍走上去,抄手给了宁以遵一击耳光:“……孽障!!”
宁以遵却像木头一样,转过头,对乔金醉道:“我要……看看怜意。”他浑浊的眼光一动,看见了苏沫沫。
苏沫沫吓了一跳,说不出为什么特别特别害怕,下意识躲到乔金醉身后,才敢稍稍探出一点点小脑袋。
宁以遵竟是一笑,笑得还有些和气,缓缓点着头,感叹般道:“好……很好……她能回来找你……乔金醉,我们真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
乔金醉握住苏沫沫的手,只对他道:“怜意……在里面,有什么事,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