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瓜子的声音,越来越响。
擂台后面,苏沫沫盖着小红头盖,合手端坐在一方喜鹊石榴纹红木小凳上,羞羞不已。
只听兄长苏风华手执一柄青花鞘、金穗尾的龙泉宝剑,玉树临风,精神抖擞,拉住老父亲说道:“爹,谁敢上台,看我不戳他二百个透明窟窿!!”
他爹苏经纶,头纳方巾,手执沉香骨书生折扇,眯了眯眼睛:“华儿,你把人全都吓跑了,你妹妹以后,嫁给谁啊!……”他抬手用扇子敲在苏风华头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苏风华扶扶白玉发簪,道:“好端端的,搞什么比武招亲,像似妹妹,没了人要一样!……”
苏经纶见儿子还在啰嗦,劈手打掉他手中凝握的龙泉大宝剑!
“你一介儒生,读书便是!舞枪弄棒的事情,看爹找个好女婿回来!!”
临时购买的大宝剑跌在地上,苏风华连他爹都打不过,跑去拉住妹妹的小手,说:“小妹,你不要害怕,有兄长替你作主!待会儿谁夺了头筹,对不上我出的诗文,也是不能见你的。”
苏沫沫别过身子,害羞点了点头。
吉时已到,苏经纶整冠肃衣,拨开大红绸子扎绑而成的幕帘,踱步走向擂台。
台下一时欢呼雀跃,瓜子壳乱飞。
苏经纶拱手作揖道:“……咳咳,各位乡亲父老!鄙人……”
准备好的开场词还未开始吟诵,已经有人负剑攀到台上,微一抱拳,沉声喊:“沫沫!你不能嫁给别人!!”
四野哄然。
苏经纶诧道:“艾大侄子!你为何依旧前来!我与你父亲有言在先,我们家,不招公务员!!”
艾保罗在鸿胪寺任职,长期负责西域各国的节度问题,亦出任瓜洲节度使,出游广泛。他长年不在家,这次甫一回来,未及提亲,苏家竟然比武招亲了!
艾保罗又气又恼,不好发作,只对未来老丈人苏经纶道:“还请苏伯伯给小侄一个机会。”
苏经纶走上前,劈手一掌打掉艾保罗手中,和苏风华一模一样的龙泉大宝剑,叹道:“我老苏家文气太重,需要一个武后生!”
艾保罗:“……”
我连老头都打不过!!
艾玛丽叉腰在擂台下喊:“哥啊!莫强求!娘喊你回家吃饭!!——”
艾保罗正郁郁寡欢,苏经纶正翘首以盼。
无辜围观民众,咔擦咔擦,瓜子嗑得更响。
忽然,天色遽黑,风云变色。
遥遥滚来的,是大股乌云!!
一黑袍男子御剑压云,后跟喽啰,浪声淫语,踩上擂台。
“苏老丈,你可识得我是哪个?”黑袍男子大笑。
苏经纶大惊:我不过嫁个女儿,如何将此种登徒子引将而至?!
宁斌斌哈哈大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苏老丈,何必动手?!将人交出来,即日成亲,即刻洞房!!”
喽啰纷纷踏下剑来,助兴奸笑。
苏家这边一时无措,宁府地位高绝,子弟众多,乃杭城五大世家之一。
苏经纶暗忖应对,艾保罗亮出官牌,站出高声:“宁公子,何故以大欺小,以强取弱!我乃鸿胪寺……”
“啪”一个乌涂涂的炸雷!
空气从中裂开,宁斌斌单掌御气,将艾保罗一个跟头,焦糊焦糊,炸下台去。
“咔嚓”,“咔嚓”,万籁俱寂,只能听见嗑瓜子的声音。
“有谁不服,大可一试!!”宁斌斌桀桀淫笑,向擂台后方直直看去。
外间雷电交加,似已过招一场,苏沫沫正要些微掀起盖头,打量赢家,却听见苏风华撩着前摆急急跑来,对一众丫鬟道:“快!快将小姐扶走!!”
苏沫沫正欲起身,又是狂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