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意想不到,不由一阵欢呼。纷纷上前拿回了自己的银子。
张续明则笑着和宋墨、顾玉出了山房。
冯冶望着宋墨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
而同样望着宋墨背影的董其,则是若有所思。
刚才长兴侯的旁支——一个父亲在上林苑当差的家伙不知怎地看见了顾玉。嚷道:“顾玉来了,快把顾玉叫进来赌钱!”
谁都知道顾玉名下有他生母的陪嫁,每年有两、三万两银子的收益。
几个和顾玉相熟的人跟着哄笑,主动请缨把顾玉拽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英国公世子宋墨也跟了过来。
大家和宋墨都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宋墨一直是个让他们眼红的人——家中只有两兄弟,从小就被立了世子,没有萧墙之祸;家境富足,名下还有私房,有花不完的银子;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优雅贵气,偏偏肚子里还真有点货……
他就听到冯治和周谨平耳语:“又来了个有钱的!”
周谨平还有些犹豫。
冯治道:“怕什么?现在可没有定国公这号人家了!”
周谨平想了想。低声道:“干了!”
接着怂恿他:“想当年,你们家的私船可是被定国公给抄的,想不想赚点回来?”
他当然不会上当。
可当他看见宋墨的手就那么自然地搭在太师椅大红色遍地金的褡椅上。莹润的白和猩猩的红,有种耀眼到极致的美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没想到宋墨竟然会赌钱!
不过半个时辰,大家都输得脸色发白。
他敢肯定宋墨出了老千的,可怎么看也看不出破绽来。
“他妈的!”董其耳边传来冯治的叫嚣。“竟然是对杂五和地高九。”
董其不由望过去。
四张牌被冯治丢在桌子中间,白月色的象牙牌面。七个红点大咧咧,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怯弱似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冯治恨恨地道,“小心皇上连他们家也一起给端了!”
山房里还滞留着几个人,听到这话纷纷像鸟兽散般地出了山房。
董其望着桌上剩下的几张银票,慢慢地拿过来揣进了怀里,徐徐地道:“怕就怕皇上心里还念着蒋家的旧情,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蒋家的祭田、祖宅和几个不满五岁男丁……”
冯治愕然。
董其已出了山房。
他看见宋墨和顾玉向张续明告辞。
张续明殷勤挽留,见两人去意已决,亲自送两人出了门。
“天赐哥,”顾玉愤愤不平地道,“那个周谨平和冯治……”
宋墨抬手,做了个不要再说的动作,淡淡地道:“跳梁小丑,不足为患。”心里却明白,蒋家出了事,就有人想借着他出风头了。
顾玉虽然强咽下了这口气,神色间却难掩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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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墨几个在宣武门外的护城河边碰头。
魏廷瑜和汪清海骑着张原明送的蒙古马,宋墨和顾玉骑的是两匹普通的蒙古马。
两人有些意外。
宋墨也不解释,一边坐在马背上信马由缰地任马随意地在堤边吃草,一边和魏廷瑜说着闲话,家里有几口人,都是什么性格,什么时候启的蒙,第一任先生是谁……
清晨的护城河,空气清新,绿意盎然。
魏廷瑜和宋墨越说越投机,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断的奶都告诉了宋墨。
天下间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顾玉翻着白眼,和汪清海跟在宋墨和魏廷瑜的身后,像两道影子似的。
直到太阳升起来,宋墨才和魏廷瑜告辞,约了三日后再见。
回到家中,陈核小声对宋墨道:“陈先生好像在查什么似的,让小厮帮他把近二十年的官绅录都收集起来,说是想看看。”
既然进了府,他什么事能瞒得过自己?
他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呢?
不知道这件事与窦昭有没有关系?
还是仅仅是他想看看?
宋墨沉吟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让那两个小厮好生服侍陈先生。”
陈核应诺,退了下去。
宋墨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似锦的繁花,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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