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汪清沅最后嫁给了蔚州卫都指挥使华堂的长子,不到一年就守了寡,又因为没留下子嗣,小叔子强势,在华家过得很不如意。还是汪清淮心疼这个妹妹,强行把她接回了延安侯府。从此以后汪清沅长伴古佛青灯,做了居士。
如果能凑成这桩婚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窦昭说做就做,趁着崔十三回来过年的时候让他留意延安侯家的事。
崔十三有些不解,道:“延安侯世子汪清淮精于庶务,延安侯对世子又十分的信任,家中事务尽数交与他管理。延安侯府看上去不出奇,日子却过得颇为富足。不过是因为素来低调内敛,对家中子弟管束颇严,不显山不露水罢了。我们小本经营,就算是和汪家搭上了话,恐怕也没有什么收益。”
他这两年在京都放印子钱,却是应了那句“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的话,不仅京中的官吏要借银子,那些簪缨世家的子弟借得更频繁。而且官吏借了银子,一有银子就会还了,那些簪缨世家的子弟就是有银子也不还,若是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就拿了祖上传下来的物件来当。范文书看着都替那些人家的祖宗们心疼,商量着不如暗中再做些倒卖古玩的买卖。
汪家的情况,窦昭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魏廷珍看中汪清沅也与汪清沅的陪嫁丰厚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这件事不好对崔十三明说。
她只得笑道:“我得到了个消息,说开了春皇上就要整治河工,这可是笔大买卖,那延安侯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到时候只管盯着他们家。说不定他们吃肉,我们能喝点汤呢!”
崔十三觉得这主意很烂,可他此时还年轻,纵然心里觉得不对劲,却也找不出窦昭的什么破绽来,郑重地应了,去找赵良璧商量这件事:“你说,四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赵良璧已经是窦家在真定州的粮铺的掌柜了。
他瞥了崔十三一眼,道:“就算是四小姐有事瞒着你,你知道了。就能改变什么不成?”
崔十三认真地想了想,道:“不能!”
“那不就是了!”赵良璧笑道,“四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好了。等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然后邀他,“我要去趟东巷街,你去不去?”
“你去东巷街做什么?”崔十三已经放了年假,是专程来真定州找赵良璧玩的。“我在这里只认识你,肯定是要一起去的。”
赵良璧笑道:“小姐把别家武馆和陈先生的宅子都托给了我照顾,那边虽然有两个老苍头帮着照看,可眼看着要过年了,总要过去看看才行。”
崔十三不疑有他,跟着赵良璧厮混了一天才回崔家庄。
四嫂妥娘正领着刚刚进门的九嫂在厨房里忙着一家人的晚膳。四哥的儿子仲元和女儿长青正坐在厨房的小杌上帮着摘黄豆,准备打了豆腐好过年。
看见崔十三回来,妥娘笑着问他:“可见着四小姐了?”
她托崔十三给窦昭捎去了自己做的两双鞋。
仲元和长青则乖巧地喊着“十三叔”。
崔十三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怀里掏出一包饴糖递给他们。
两个孩子高兴地欢呼起来。
崔十三这才道:“送去了。四小姐说穿着很合脚,让你下次再给她做两双绣折枝花的就行了,还让我给仲元和长青带了两匣子点心回来,听甘露说,是宫里御赐的。是七老爷特意从京都捎给四小姐的。我把点心和四小姐赐给家里的东西放在了一起。”
妥娘听着脸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来,连说了几声“不应该”。细细地问起窦昭有什么样的鞋来:“过几天就是四小姐的及笄礼了,我怎么也要带着仲元和长青去给四小姐磕个头。”
家里这几天都在说这事,崔父还为此把崔十三几弟兄都叫在一起商量送什么东西好。崔十三因为在京都呆了两年,这件事就交给了他,他正在为此头痛着,听了妥娘的话不由嘀咕道:“还是四嫂好,两双鞋就打发了。”话音未落,心中一动,干脆不走了,坐在那里和长青一起摘着黄豆:“四嫂,您是在四小姐身边服侍过的人,四小姐喜欢什么?”
妥娘和崔十三说着话,手里却一点也不慢:“只要诚心诚意送四小姐的东西,四小姐都喜欢。”不由就讲起窦昭小时候的事来,“……一丁点小人,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全都装在心里。为人又大方,从来不都计较什么……”
崔九的媳妇看着妥娘侃侃而谈,不由露出艳羡的表情。
崔四在几个兄弟里最木讷,就是因为娶了妥娘,崔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怠慢他的。就是公公和婆婆,见到了他们两口子也带着几分客气,窦家四小姐更是隔三岔五地赏了东西下来,家里的人也都跟着沾光。还好妥娘的性子好,从不因此心生骄纵,轮到该她下地送饭就去送饭,该烧火做饭就烧火做饭,妯娌间都服她为人厚道,她上管得住丈夫,下管得住亲戚,十里八村的妇人提起她来,九个人是羡慕,还有一个人是嫉妒。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年纪还小的仲元和长青身上。
有了四小姐这层关系,这两个孩子还愁什么前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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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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