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个迷信的国家,多种的迷信方式流传于各地,路澜清隐隐记得有位长辈提过,人死了之后会以灵魂的方式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正常人的肉眼难以发现罢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也陪在她身边看着自己?百善孝为先,她却亲手将她世上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送进了大牢,他们还会认这样的女儿吗?
呵——
寒霜刺骨,路澜清四肢被冻得几近失去知觉之后她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悠悠地坐车回了市内。
天色渐沉,A市依着循环迎来了夜幕的降临,昔日白天的繁华到晚上终究会上演落幕,一朝起一朝落,夜的世界似乎更耐人寻味,又似乎更值得人去提防。
路澜清站在南帝公司的楼下,给顾怀瑾发起了短信。
【路澜清:下班了吗?】
【顾怀瑾:加班。】
【路澜清:哦。】
灯,代替了太阳,重新照亮A市。夜幕并没有停止人类的活动,马路上依旧是车来车往,络绎不绝。路澜清望着一辆辆车从面前或急、或缓地驶过,竟无聊到开始在内心胡思乱想,为什么每种交通工具都会夺取人的性命?
一架飞机,让她失去了以往的生活,一辆轿车,让丁家二老躺在医院中毫无醒来的迹象。是交通工具本就如此危险,还是因为牵扯上了她,才构成了危险?
罢了罢了,她如今想这些,也不能改变什么。
指针悄然地从7走向9,路澜清在公司门口当起了一尊石像,呆愣,而又毫无生气。
直到顾怀瑾从公司大门出来时,她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心底颤抖,跨步上前,“小家伙?”
路澜清身子惊了惊,转过头傻傻地笑着,似乎……带着点知足,“下班啦。”
“怎么这么凉?”顾怀瑾紧张地牵着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她不住地担忧,也不顾场合和形象,双手牵着她伸到自己大衣内,复又捂住她的双颊,嘴里不住地责怪着,“你站了多久?干吗不告诉我?你是傻子么,就算等也不知道进去等,知不知道今天多少度!”
“是啊,我傻。”路澜清龇牙咧嘴地笑着,看起来就像一个没心没肺的蠢小孩般。就是因为她傻,才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陪她一起受苦。
嗔怪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顾怀瑾看着她被冻坏了模样,顾不得资金问题,直接伸手想要拦辆的士,却不料被路澜清制止。她摇摇头,牵起顾怀瑾往公交站走去,忆起她偏凉性的体质,十指紧扣之后放入自己口袋,“累不累?回去之后我给你放热水澡泡泡身子,缓解下疲劳好不好?”
“你吃饭了没?”
“没呀。”路澜清依旧笑得一脸粲然,好似在说一件非常值得她骄傲的事情一般,下场自然是被顾怀瑾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
大半夜的,坐公车的人非常稀少,路澜清也图了个清静,二人并排坐在靠后的位置后静静地享受着她们难得的独处时间。
相爱的人,在一起时,即使不说话不交谈,她们也不会觉得无趣、尴尬,反而觉得这样的时光过得非常舒适,心驰神往。
“瑾。”
“嗯?”
路澜清侧过头,眼神真挚,“过完年,我们搬出去好不好?”
闻言,顾怀瑾眉梢上扬,“嗯?”
路澜清再一次笑眯了眼,侧回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轻飘飘道:“就是……在那边做一些事情有时候会不方便啊,我们过二人世界不好么?”
一句“做一些事情有时候会不方便”成功让顾怀瑾耳根不争气地开始泛红,自从上一次差点擦枪走火之后,她们似乎也没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她原以为是自己忤了路澜清的意,使得她心情低落了才没再和自己……
路澜清余光瞥到顾怀瑾的表情,不着痕迹地浅笑,她是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不清好让顾怀瑾往那方面想。至于她近期出现越来越频繁的幻想,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顾怀瑾。
悄悄地凑到顾怀瑾耳边,路澜清不怕死地调侃道:“瑾……其实你脸红的时候蛮可爱的。唔——”
又是一声闷哼,路澜清憋屈地弯腰揉着脚踝,楚楚可怜地瞅着顾怀瑾不再言语。
顾怀瑾理了理衣领,倘若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徐徐道:“近期你要有时间就去看看房子,不用太大,基本设备齐全就好,我身体没那么娇生惯养。然后再抽个适当的时间和她们两姐妹说清楚,不许你……拿这个理由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