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此,路澜清不顾周身人诧异的反应随手整理了东西搬到另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
他们群聚的地方低声商量了几句,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路澜清身上,其他还没离开教室的同学无不为她捏一把汗,反倒是这当事人一身坦荡荡,无谓地坐在位置上继续沉入案例中。
群伙重振旗鼓,蓄势待发,正要整装上前却被班上其他两名男生拦下,论五官和肤色来看,他们属于黄种人。
“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总以为东方人很柔弱。”长得稍微清秀的男子特地别有深意地朝路澜清方向看了眼,遂又拍了拍身旁的男子,继续道,“也别总以为东方人很凶悍。勿以貌取人,这个道理能明白吧。”
“方小眉,你在意指凶悍?”男子推了推眼镜,对刚才说话的方眉平静道。
“姓蒲的,都跟你说了多少年了!不要叫我方小眉!很娘!我叫方眉、方眉!”
蒲枫压着他暴跳的身子,熟视无睹,向群伙提议道:“我们老地方玩去吧,待会老师来了把单清澄喊来就走不掉了。”
他们一走,世界仿佛回归了清净,路澜清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封进了属于自己的世界,潜在其中不愿出来。
只有这里最安全,无忧无虑,无需去克制太多,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在她感兴趣的事物上投入加倍再加倍的精力。这样——她就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
成功分析完整个案例的始末,路澜清陡然松了一口气,耳畔却突然响起清冷的女音:“你很感兴趣?”
她完全不知身边为何出现了明明离开的单清澄,抗拒地和她有些过近的距离分开,阖上书本,“无聊看看。”
“是嘛。”分明看出她方才看书时投入的热情与专注,单清澄也不打破她的谎言,坐到她侧边的椅子上,“我这还有更完整的内容,想看么?”
路澜清闻言眼眸骤亮,随后又立即暗沉下去,淡然地拒绝道:“不必了,谢谢好意。”
鱼儿分明在鱼钩面前张开了嘴,却突然返身退开,这般难耐的感受让单清澄解躁似的敲敲桌子,“如果后面突然有兴趣想看了,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说罢,单清澄起身往教室外走,刚走下阶梯,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身提醒道:“一般这个班只上一节课,也就是我的课,其他老师是不乐意来的,因为来了也是空无一人的教室。”
“谢谢。”
剩下的上课时间,路澜清本就无心回家,便留在了教室中,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解着书本上一题又一题考前的高数题。
专注做一件事时,时间总是过得如白驹过隙般飞快,路澜清写完小半本草稿纸,窗外早已是黄昏落幕。
忆起晚上还有兼职,她匆匆地收拾了书本,慌忙地往回赶。
她的一天,仿佛都是在匆匆来与匆匆去中开始与结束,忙碌却又无什么谈得上收获的收获。
在规定时间的前五分钟,路澜清喘着粗气站在餐厅柜台前,歉然道:“不好意思,我现在马上去换衣服。”
“不用了,你以后不用来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5分钟?”老板话语中变相的解雇让路澜清万般不得其解,她并没有违反规定而迟到不是吗?
“不是5分钟的问题,只是不知道你惹了哪个混混,他们一下午在店里白吃白喝,嚷嚷着你要是继续在这工作他们就每天来捣乱。”老板从保险机里拿了几张钱出来,“他们吃的食物我从你工资里扣了,剩下的是你的结算。”
路澜清拽紧了裤脚,盯着那几张钱出神,为什么她只是想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都不能够成全她?什么事都要喝她唱反调,到底是命该如此还是造化弄人……是不是非要逼得她生活不下去了,才会甘心?
“怎么了?嫌少啊?”
路澜清回过神,接过钞票,向着老板鞠了一躬,“没有,谢谢,很抱歉给老板添麻烦了。”
无论她走到哪,总是摆脱不了给别人制造麻烦的局面,试问自己,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路澜清颓然地回到家中,对客厅里趾高气昂的合租者视而不理,只想回房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可想终归只是想,事每每都是与愿违,合租者拦住她,挑衅道:“怎么,变得这么落魄,不就失了个工作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好玩吗?”路澜清面无表情地朝她投出一道冰冷的视线,仿若千年冰窖般刺骨,“你觉得看别人失意很有意思是吗?现在你看见了,你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草稿箱的防盗章节比我还勤奋、准时……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