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徵羽默默地听着。温时纾轻轻地抚抚温徵羽的背,缓声说: 柏儿从出生就被他奶奶带在身边,不断地被灌输他妈有多不好的观念,他那两个姑姑也成天在他身边说长道短,表兄弟围在他身边捧着哄着。我和他奶奶还有两个姑姑不知道吵过多少架,他都看在眼里,至于谁是谁非谁亲谁疏,那就是他自己判断的事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缓声说: 可小羽,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谁好,不是没感觉的。康家人那样,我怎能不为自己打算,又怎么可能把什么都交给他们。老康的几个姐姐眼里看到的都是钱,觉得什么都能拿钱摆平,以为只要把我赚的这份钱拿到手,我的一切就是他们的了。
柏儿这些年工作顺风顺水,日常开销都是我在给,从来没有缺过什么短过什么。我立遗嘱,他觉得我把他的钱给了你们,心里不痛快,觉得在我眼里,侄女比儿子亲。
他没想想,他是我儿子,我受欺负的时候,老先生死的时候,他帮着别人。他奶奶找我吵架的时候,他护着他奶奶。
温时纾又一次重重叹了口气,说: 当年我的嫁妆都填了康家的窟窿,这些年做生意挣的都在这了。
到头来却成了这样。温徵羽知道温时纾是真的难受了,才会和她说这么多。她也听明白温时纾话里的意思。康家人争的其实就是钱,但实际上康家能有今天,她二姑能挣出这份钱,靠的是家里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人际关系和为人处事之道。她二姑卖产业这事,她请齐纬帮忙,齐纬挣了钱,她二姑省了麻烦,皆大欢喜。表面上看,齐纬赚得容易,但如果她信不过齐纬,她是不敢把齐纬介绍给她二姑的。知根知底,知道对方是正经人,才敢合作,才敢长久交往,有钱的时候一起赚,有难的时候能帮手就尽量帮。康柏连亲妈都坑,他白送钱给她,她都不敢收,怕欠下人情被坑,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与他有任何往来。温徵羽对温时纾说: 你跟我回家吧,我这结婚的事还正愁缺人帮着张罗。
温时纾欣然应下。她让温徵羽问问叶泠什么时候有空,她回老家前要和那帮朋友姐妹们聚聚,如果叶泠有空,让她一起来。叶泠听说温时纾想介绍人给她认识,再没空也是有空的,做生意,多认识些人总是没有坏处的。康柏的事,她听温徵羽说了,只在心里默默地骂了句: 蠢!
。温时纾虽然看起来泼辣,但骨子里还是有股温家人的温润稳扎劲,生意做得稳,往来的也都是比较踏实实在的人,能够处成朋友长期相处的都不是那种有好处就扑过来见势不对就撤的钻营投机份子。温时纾和温徵羽两姑侄在这点上还是很像的。温时纾先带着叶泠和温徵羽见了一圈人,之后便把她卖产业的钱投在偏远山区的希望小学建设上。她把大半财产都捐了,只留了些养老钱。因为是做公益,还上了回新闻报道。她住的那套房子留着没卖,以后到京里好有个落脚的地方,但把家具都盖起来,暂时住在温徵羽那。她把钱捐了后,她那向来走动勤快的儿媳妇也不再带着孙女登门了。她跟孙女的关系还是挺亲近的,回去前还是想看看孩子,刚好温徵羽有空,便和她一起去学校接小朋友。小朋友见到温时纾,一路飞奔扑到温时纾的怀里喊 奶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