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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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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没空宅斗作者:武思辰

第7节

而那些看不清皇帝心思的,看见卫若兰的能力,也不得不赞一句“后生可畏”。心里也存着通过姻亲把卫若兰拉拢到自己一方阵营的心思。

所以,史陌和卫若兰就这样稳稳占住了了京城里的“最有潜力未婚男”排行榜的前两位。面对不断的试探,两个人却都对成亲这件事无意。

对于两人不成亲这件事意见最大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徒晖。自古以来,婚结两姓之好,能在瞬间缔结家族和利益的盟约,所以这两个人在徒晖的阵营里,其实也是香饽饽。这些人多少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对史陌和卫若兰能成为自家人这件事,很是垂涎。

久而久之,有同样心思的人,难免会互相竞争。竞争的时候,十次里也会有一两次弄得场面很尴尬,让徒晖不得不出面收拾。

其实徒晖真的不敢跟这些下属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要知道,徒晖和史陌、卫若兰两个人,可是有着将近十年的情谊的。而且他在最初认识两人不久,就一起在一个院落里生活了。所以对于这两个人的心思,多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但是他总不能跟别人说“你们别废力气了,这两个人估计是要自己内部消化断、袖分、桃了”吧。

所以徒晖只能憋着,再憋着。毕竟除了自己的亲爹——皇帝徒禛以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史陌的重要性了。比起为了这种一点都不重要的、只不过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的小事而让史陌不高兴,进而失去更改华夏未来国运的钥匙——没错,史陌就是这把钥匙——这件大事而言,替他们两个解决一下桃花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要问徒晖是怎么确定这两个人的关系的?答案是徒晖十五岁开府建衙的时候。要说徒晖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两个人的关系不太对劲的?答案是,自从两个人相遇开始!

举个具体的例子。史陌刚刚住到皇子所并且和徒晖一起到上书房读书之后,有个宗室子弟同样抢了史陌放了乳牙的荷包。史陌对这位可没有对卫若兰的宽容,直接拿自己的砚台给对方开了瓢。

对方的父亲要责问史陌,直接就被史陌当着讲读师傅的面给顶了回去:一是指责对方教子无方小小年纪就做这种偷鸡摸狗欺凌弱小的不入流事情,二是问对方是不是见自己失怙失恃才凭借身份仗势欺人。人都是对弱者抱有极大同情的,史陌极好的利用了自己的这个天然条件。这话传出去之后,基本上这一脉的宗室,就被广大群众给唾弃了。这件事也教会了徒晖一个道理:舆论,有时也是利器。

当然,史陌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的原因,不排除是因为那个宗室子是从史陌脖子上直接拽下了荷包、弄得史陌的脖子被拉出了一条伤口的原因。但是从事情的起因和最终结果上来看,当初史陌只是生了一会儿气、要了一面镜子就和卫若兰和好的表现,实在是太温柔了啊。

另外,勋贵门庭多出熊孩子。史陌虽然一直嫌弃卫若兰“熊”,但对于卫若兰的行为,史陌却是一直很包容的。可对于其他的熊孩子做了卫若兰做过的事情,像是撒娇耍赖挑衅撩拨什么的,史陌可是一点儿应付的耐心都没有,直接甩脸子走人或者当场教训一通让这个熊孩子再也不敢来惹自己。从这一点上看,史陌对于卫若兰的容忍度真的是特别的高。

如果只是这些日常的事情,徒晖大概只会说“史陌和卫若兰真是情同手足”这样的话。可问题是眼神!眼神!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卫若兰就不用说了,面对史陌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星星眼,就好像见到偶像一样。借用一句史陌的话形容卫若兰见到史陌时候的眼神,那就是“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对,就是这种“你就是我的全世界”的感觉!

而史陌的眼神,除了包容以外,还有的就是欣赏和独占欲了。包容很好理解,从史陌见了卫若兰第一面开始就存在,那个时候的史陌,好像在包容里还夹杂这对卫若兰智商欠费的怜悯来着。后来,卫若兰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之后,史陌对卫若兰就多了欣赏。

再之后,卫若兰尽管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到可以和史陌比肩的青年,但面对史陌的时候还是一副“你是我的一切”的心态。这让史陌动容的同时,也觉得卫若兰可以说是自己弥足珍贵的珍宝了。所以史陌对卫若兰的心态里,又多了独占欲。这种种的感觉凝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徒晖有些头疼的想,要是有一天卫若兰失踪了,那他一定是被史陌藏起来了。而如果有一天史陌失踪了,那么卫若兰估计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这两个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勾勾缠缠了五六年,终于在自己即将开府的时候摊牌了。

要知道,皇子满十五岁之后出宫开府并且正式在朝中领差事,这也意味着伴读也要出宫了。可徒晖十五岁的时候,史陌才十三。也就是说,两人在之后的两年里,不会像过去的六年多一样天天相见了。大概是因为如此,史陌和卫若兰才不约而同的摊了牌。

具体摊牌的过程,徒晖因为被史陌支走了所以不太清楚。但是很显然,这两个人肯定是没羞没臊的在一起了。不然卫若兰不可能露出那么傻的笑容。

考虑到史陌当时的年龄,徒晖暗戳戳的想,这两人一定还没做什么羞羞脸的事情。但是如今,史陌也出了宫,回了保龄侯府了,那么离这两个人做羞羞脸的事情,也就不远了。

现在徒晖需要伤脑筋的是,在国事越来越忙碌的同时,怎样才能让自己的手下,不为了史陌和卫若兰而争吵掐架浪费时间?徒晖在心里吐槽自己的下属们:这两个人就是不下蛋的鸡,你们别争了好不好?

☆、第42章史陌410

又是四月,杏榜高悬,新科进士踏马观花琼林宴饮。毫无意外的,史陌又被皇帝给叫来参加琼林宴了。

看着满堂的新科进士们,史陌不得不庆幸自己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断人的能力。要知道,当年史陌第一次参加琼林宴的时候,因为站在皇帝的身边,所以一眼就把底下新科进士们的长相都收入了眼中。那一瞬间,史陌的脑子就像是正在播放的视频被弹幕刷屏了一样,全都是那些人的生平未来什么的,连带得史陌的眼前也是一片花,看不清任何东西!

现在史陌终于达到收发自如的程度了。他可以在断人的时候,不光被动的触发技能,而是在技能开始的时候就选定目标,并且屏蔽目标周围的其他人。

在这之后,史陌的大脑总算是不用再被刷屏了。

今年的琼林宴,皇子们也参加了。徒晖带着卫若兰正在和新科进士们交流,以选拔可堪造就之人。这也是皇帝的要求。毕竟作为一个国家的统帅,是需要有识人之明的。史陌虽然好用,但是也不能因为有了史陌就完全依赖史陌而不磨砺自身的眼光了。

站在皇帝身边的史陌现在很不开心,双眼也因为心内的不爽快而眯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不停对卫若兰献殷勤、好像见到偶像一样的新科进士们。

其实文人对于谋士的崇拜感自古有之。从卧龙凤雏到房谋杜断,文人们对于谋士这一职业的热切心情从来就没衰退过。而现在有了这么个机会,可以见到二皇子徒晖身边的第一谋士卫若兰,还是个相貌堪比孔明的英姿少年,这些进士难免就激动了一些。而这些激动的人里,最亢奋的,就是本期榜眼了。

比起卫若兰的名声在外,史陌做的事情大多都是暗地里的。所以这两个人的粉丝群体的构成,还真是不太一样。史陌的粉丝多是青睐史陌的各府千金、夫人之流和朝中皇帝的心腹。而卫若兰基本上风靡了文人学子。

往常因为卫若兰不会出现在有大批的学子聚集的地方,所以这些狂热的粉丝没有显现出来。但在琼林宴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点,自然就有大批的粉丝包围偶像的事情发生了。看到这么多的人围着卫若兰不放,独占欲发作的史陌就有些不高兴了。

尽管心生不快,但是史陌还是尽职尽责的把自己观察到的新科进士们的情况如实汇报给皇帝。可汇报结束之后,史陌却没有走,而是思考再三之后,向皇帝开了口:“陛下,臣史陌,想与已故五品云骑尉卫胥荣之子——卫若兰结两姓婚契。”

皇帝撂下正要处理的奏折:“据朕所知,卫若兰家里可没有女孩子。哪里能让你去结两姓之好?”

史陌清楚,这是皇帝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自己和卫若兰的关系,徒晖早就知道。他不信徒晖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皇帝。毕竟他的重要性在这里摆着呢,徒晖发现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跟皇帝通气。

对于皇帝的避重就轻,史陌倒是坦然的回答了:“就是和卫若兰本人结婚契。”

“胡闹!你想没想过,你二人同为男子,你是你家的独子,卫若兰也是卫胥荣的独苗!卫胥荣当年战死沙场,你父亲也是为了保护你祖父身亡,你这是要让你俩成为绝户吗?”虽然皇帝知道史陌向来执拗,既然把请求说出口了,那么估计也是打定主意不更改了。但是皇帝还是忍不住给史陌分析了一下利弊。“更何况,你二人如今虽然未曾入朝,但是将来呢?背负着佞幸、兔爷的骂名!你们怎么做人?怎么做事?”

史陌看见皇帝激动得至喘粗气,连忙上前几步,替皇帝拍背顺气:“陛下您别激动。其实这也没什么!您先听我说。”看见皇帝因为一句“没什么”而又要开口,史陌连忙打断对方。

“其实这世上本没有什么规矩礼仪有耻无耻的,不过是人自己画下了一条条的边边框框。自己站在了框子里,就觉得框子外面的人是不规矩的、无耻的、大逆不道的。可画下框子的人是谁?若是您画下一道‘同性可婚’的框子呢?”

“再说一下后嗣传承。难道有个儿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要是这是个会把祖宗家业败光的儿子呢?要是到最后不得不卖身为奴抛弃祖宗姓氏呢?生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逢年过节的一炷香吗?那陛下您觉得,臣够不够资格进功臣阁?入了功臣阁后,三节两寿必受后代帝王香火,难道这还不够吗?”史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男女平等的话给咽回去,把重点集中在“儿子有没有用”这个问题上。

然后,史陌的声音低了下来,变成只有皇帝能听见:“还有一遭就是,臣不想继续把精力浪费在和一些不入流的人斗来斗去上了。这只会让二皇子殿下的眼界变低。而且陛下你起码还能做十多年的皇帝,是时候把这些碍手碍脚的蛀虫都清理掉了。不然您这之后的十多年,还是会被他们继续恶心着。正好借这个由头,一次性的给清理干净!”

皇帝听了,虽然没立刻同意,但是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史陌见状,自然知道事情差不多就成了,也就默默的退出了养心殿,出宫找卫若兰去。既然已经和皇帝说了,那么之后的事情也要加紧办起来。不知道他是希望继续住在他父亲留下的云骑尉府,还是喜欢住在保龄侯府?

皇帝为了磨练徒晖,所以对自己的殿内人员的管制,不再那么严格。他和史陌的对话,也就这样被人传出了宫闱到了前朝。一直想把卫若兰从徒晖身边拉开的人们,听了这消息,忍不住就开始算计了。

所以没过多久,卫家的人就知道了这件事。卫家人叫回了卫若兰,给了卫若兰两个选择:一,是娶了三等将军府贾赦的侄女贾湘春;二,就是连同他父亲一起,被逐出宗族。

为什么卫家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就不得不好好说一说卫家的事情了。卫若兰的父亲叫卫胥荣,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卫若祖上是军籍,到了卫若兰的爷爷这辈,卫家也就剩下这么一支了,其他的人要么都战死,要么都无后嗣。卫若兰的爷爷努力了一辈子,终于得了将军的职位,不上不下的六品。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以军功得爵,改换门庭,不再让后代子孙上战场。

这个愿望,被卫若兰的父亲实现了。五品和六品虽然只差着两级,但是一个是军籍,一个却是爵位!因为这个原因,卫家终于有了祠堂家谱,终于有了祖坟祖宅。可是卫胥荣却在卫若兰两三岁时就战死了!

卫若兰的母亲因为当年生卫若兰的时候,卫胥荣正在战场上厮杀,日夜担惊受怕的,产后又没能好好调理身体,所以一直都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虽然后来卫胥荣得了爵位,一家人的生活条件有个改善,但是因为家里没有分家还养着大伯二伯两家,所以卫若兰母亲的身体也只是稍稍有些起色罢了。待到卫胥荣的死讯穿来,卫若兰的母亲万念俱灰之下也就跟着去了。卫若兰他爷爷也是一样,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再加上确实有了春秋了,也跟着儿子媳妇去了。

当时卫若兰的大伯二伯,因为卫若兰他爹顶了两人必须上战场的名额,还是很感激卫胥荣的。再加上后来卫胥荣得了爵位,更是对卫若兰好到不行。但是人心总是易变的。

及至卫胥荣夫妻和为老爷子都没了,卫若兰也还有奶奶护着。卫老大和卫老、二也起了心思,想要动点手脚把那军功爵位弄到自己的头上。卫老太太虽然也只是护了两年多的工夫就有些老年痴呆的征兆,但是也足够卫若兰长成起来不至于任人拿捏。

奶奶得了老年痴呆没法继续护着卫若兰了,但是当初和卫老爷子及卫胥荣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还有手下的兵士们还在呢。所以卫若兰的日子也过得不错。读书习武都没拉下,壮壮实实的长到了八九岁,每日里见到的人也多是官面上的,眼界也多有开阔。

卫老大和卫老、二当年是真的怕死,也因为自己已经娶妻生子了,所以当时才定下亲事但没成亲的卫胥荣才不得不上了战场,接了父亲的班。这样怕死的人,自然也不敢招惹那些见过血的杀神,只能在后宅上动些手脚。也不是饿着冻着这么明显的事情,而是冷暴力。

不光是两家人,就连家里的下人也在两家的授意下,时时的轻慢卫若兰。所以卫若兰逛街的时候才甩脱了那个小厮,进而遇见了徒晖和史陌。

☆、第43章史陌411

本来以为卫若兰丢了就找不回来了,所以兄弟二人开始积极的谋划爵位的归属。没曾想朝廷根本就没接这两个人的茬。一是因为虽然有“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样的事情,但是从来没听说过弟弟得了爵位死了结果未成年侄子刚丢两个哥哥就要换继承人的,朝廷还是要脸的;二是因为卫家的事情,早有些官面上的武将来打过招呼,让他们帮衬着失怙失恃的卫若兰;三嘛,就是因为当时京城里都因为徒晖丢了戒严呢,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有人往上头汇报,谁也不会不长眼在这时候做些出岔子的事。

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腾着,腾到了卫若兰回京。谁曾想卫若兰不光回来了,还得了皇家的青睐,成了皇子伴读,接受的是皇家的精英教育,吃住基本都在宫里,只在休沐日回卫家看看已经不怎么认识人了的卫老太太。这回卫老大和卫老、二是真没法子了。想动手脚,连卫若兰的人都看不到,怎么动?

倒是卫老大的媳妇想从卫老太太下手,把卫若兰弄回家来守孝。但这话头天晚上卫老大的媳妇才和卫老大说完,第二天一早,卫老太太就被一道懿旨接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卫家人还真就不知道。

一直到了如今,忽然听说卫若兰给保龄侯史陌当了兔爷儿,卫家兄弟来劲儿了。先是到处打听了一番,又被人许以重金,最后就有了卫若兰面前的两个选择。

卫若兰早就知道自家的大伯二伯因为爵位而有了诸多的心思。年少的时候因为阅历不够没能看明白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如今却是一清二楚了。早有准备的卫若兰对两个选择不置一词。要知道,虽然卫老大卫老、二是真想把卫若兰给弄出卫家,但是这个贾湘春可不是两个人的手笔。

这个贾湘春其实就是史湘云。本来贾赦当年是一时的心善才收留了史湘云的,想着等人长大了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也就算了。但是没承想贾史氏得了哪里的消息,找了贾珍过府把史湘云记在了贾政的名下,要史湘云改名为贾湘春嫁给卫若兰去。史湘云一听原委,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恨一下就爆发了,当下就同意了。

本来是打算记在贾赦名下的,但是因为贾赦蹦着高的不同意,而且贾史氏也不希望贾赦真的因为史湘云和徒晖搭上关系,所以最后就记在了贾政的名下。贾赦眼看着阻止不了,当场就红了眼眶,一面回屋写折子要让爵出府,一面吩咐贾琏和王熙凤收拾东西准备去自己之前置备下的宅子。

要卫若兰娶贾湘春,这是诚心想恶心卫若兰和史陌呢。当初就是史湘云占了史陌的位置,如今又要在两个人中间横插一杠子。史陌得知了卫若兰被叫回家里的消息,立刻就赶往卫家。虽然知道卫若兰最后肯定会把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但卫若兰是自己的!怎么能随便让人欺负?

等到了卫家,史陌大马金刀的直接进到了正堂里。见到坐在上首的卫家兄弟,又看了看站着的卫若兰,立刻来了气。“见到本侯竟然不知道行礼吗?左右,教教这两个人什么叫做尊卑。”

史陌身后的人一听,立刻上去拽领子、掰胳膊、踹腿弯,把卫家兄弟给按住跪在史陌面前。史陌没叫起,这两个人就一直被压着,头都不能抬。虽然两人想朝史陌喊几句,但是压着两人的都是很有经验的人,巧妙的按住他们的头,让他们连喘气都费劲,自然也就喊不出来了。

史陌直接拉着卫若兰坐在了上首,手里拿起桌上写着“贾湘春”字样的生辰更贴。“贾湘春?听着倒是像香椿呢!真拿自己当盘菜了不成?哎?还是个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这可稀奇了。竟然时辰也一样?那就更稀奇了。父亲是三等将军贾赦的弟弟?是个白身啊!你们这是要纳妾啊?不知是二位中的哪位啊?”

卫若兰看着坐在身边的史陌一句一句的把卫家兄弟的脸越气越红,忍不住“噗哧”的笑了。他可从来都没见过史陌这么促狭的一面。

史陌一件卫若兰笑了,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来。伸手越过桌子把卫若兰拉到自己怀里,玩着卫若兰好像玉石一样白净剃头的手指头。“我听说卫家要赶人出族,就过来了。说起来,这除族的人有两房,就是你们了。”

史陌也不理会卫家兄弟的挣扎,自顾自的说:“除族的原因,一嘛,是因为你们为长不慈逼迫侄子。二就是因为你们要意图谋害亲母了。念在你们和若兰的血脉情份上,就不走官家的明路了,直接都压到庄子上去吧!左右,把人带走吧。”

手下人把卫家兄弟提溜起来之后,卸了下巴就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史陌和卫若兰两人。史陌捏着卫若兰的手指头玩了一会才开口:“你就是想太多了。能仗势欺人的时候,就要大胆的仗势欺人!你看,你要周旋好几天才能了结的事情,我一盏茶不到就给你解决了!”

“是是,你厉害!我比不上你还不成?”卫若兰倒是挺享受史陌替自己出头的。转念一想史陌这大张旗鼓的动作,立刻就问:“是不是要动手了?”

“对,早就该动手了。”史陌就知道,卫若兰一定会猜到的,“明天就有结果了,你准备带人接替职位吧!”

两个人又腻腻歪歪一阵,才整理好仪表相携出府。明天还要把那些人一举拿下呢,来日方长。

第二天的早朝恰好是大朝会。大朝会才开始,就有人上书,怒奏史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十大罪行,要皇帝当庭治罪。

奏折一出,还不等众人反应,贾赦就出列了:“臣贾赦尸餐素位已久,且欠国库银两不归,教导家人无能,今日归还户部欠银后愿自请让爵出府!”

满朝文武被这一出给弄得一愣。半晌之后,皇帝先反应过来了:“既如此,准奏。”然后就让小太监引着已经不是三等将军的贾赦出宫去。文武官员们这才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史陌的事情上。

史陌倒是没在意那些窃窃私语和大量的目光,直接就出列:“臣亦有奏。臣奏户部尚书勾结官员贪墨西北兵士抚恤银;奏吏部侍郎以职位之便卖官鬻爵;奏缮国公府强圈良田逼死人命;奏理国公强抢民女打死生员……”史陌一个个的奏下来,基本上把朝中的一大部分人都给奏了。末了,又一挥手,“所有证据证词俱在殿外,证人均在宫门口。请陛下明察!”一句话就堵了那些想说史陌是栽赃的人的嘴。

皇帝让人把证据抬进来,好家伙,七八十个木头箱子都抬到了殿里。皇帝装模作样让人拿出几份看了一下。这些证据是史陌这些年来搜集起来的,真实性也早就被徒晖核查过了。所以立刻就下了旨意:“着三司判决。即刻执行,不得有误!”

三司衙门的几个官员立刻领旨,让人把这七八十个箱子给抬走了。心里多少明白,这是皇帝要清洗朝堂了。不然不可能用“判决”这词。这是让他们一点都不能徇私,完全依照这些证据来量刑啊!

在这之后,朝中立刻就空了一大半的位置。皇帝早些年的先手培养出的人才立刻接过了这些职位,一点都没让朝廷乱起来。如今也再没有什么四王八公,也没有什么几大家族了。徒晖的对手也在这一次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助力。

新鲜的血液进入了朝堂,从人丁税收到官员考稽等等的制度一点点的改变。朝廷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中不断的让华夏从总体上开始强大起来。

经此一事,众人也终于意识到史陌的强大,对于史陌能在短时间内拿到所有人家的罪证这件事,也是多种猜测、忌惮不已。

贾湘春,也就是史湘云,在贾家抄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贾赦因为脱身的早,只是和其他贾家旁支一样,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科举入仕。贾政一家和贾珍一家是直接流放了。贾史氏在抄家的时候惊吓过度,直接没了。最后是贾赦给她收的尸。

尘埃落定之后,徒晖约了史陌和卫若兰到宫中同时也是京城最高的建筑九霄阁小宴。看着眼前光明正大秀恩爱的两个人,徒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他迫切的需要回府去见见自己的新婚妻子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酒过三巡,三个人站在栏杆旁俯视整个京城。相处多年,徒晖对于史陌的了解也在不断的加深。他明白,要是不是有个卫若兰,史陌会做出许多惊世骇俗的出格事情,甚至因为他那特殊的能力,有可能最后会——谋逆也说不定。毕竟史陌对于王道的衰微和新道的建立,还是很热衷的。也幸好有个卫若兰,才会让史陌为皇室所用,给皇室指明了一条路可以在王道衰微之后,仍旧受人尊重。

徒晖的心思,其实史陌清楚,但是他从来都不挑破。而且徒晖不知道的是,既然认识了徒晖,那么无论如何史陌也不会走那一条路的。原因大概有三点:一是因为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欲望。二是因为,一旦走上那条路,必然会有许多人做出没必要的流血牺牲。既然已经可以和皇室合作和平演变,何必呢?三是因为,在目前的情况下,谋逆成功,他只会成为一个皇帝,而作为未来人的他,无比清楚当一个皇帝,尤其是当一个好皇帝是一件多么苦逼的事情。

他对卫若兰的感情不是爱,但是却是不可替代无可或缺的占有欲。这种情感深到史陌无法容忍卫若兰和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亲近。好吧,徒晖算是个例外,勉强能接受。所以既然史陌没办法回应卫若兰同等份的执着和爱意,那么就用自己这一生来回报卫若兰的情感好了。

他会紧握着卫若兰的手,和他一起,给华夏打造一个千古盛世!让未来的华夏在没有屈辱的光明之中,傲立于整个世界!

☆、第44章贾琏51

这是贾琏到了新兵营的第二个月。经过了一个多月时间的训练之后,马上就要把新兵打散,分到各个卫所去了。贾琏吃着已经吃习惯了的粗面大饼,心里却在合计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卫所去。

贾琏在两年以前还不是贾琏,而是一个21世纪的普通人。因为事故死了之后,就变成了当时九岁的贾琏。那时的贾琏正因为在家学里和人打仗而被贾代儒跟贾史氏告状,罚他跪在院子里面淋了半宿的春雨而发烧。也许是因为贾琏体弱,所以直接就给烧没了。于是贾琏就成了现在的贾琏。

要说贾琏为什么在家学里头打架?其实是因为有人出言不逊,先是对贾琏已故的母亲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然后又把贾琏说的一无是处来衬托即将入国子监进学的贾珠的聪慧。贾琏一时冲动就把那人给打了。光打了那人不说,还在回家后对贾珠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贾珠直接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贾史氏,而后又有贾代儒入府,告诉贾史氏贾琏在家学里殴打同窗,两厢一块儿,贾史氏就把贾琏给罚到院子里去跪着了。本来也只是希望贾琏受点教训,不要以为自己多精贵,竟然敢冲着贾珠吵吵。没曾想贾史氏忘了这件事,贾琏又堵着一口气不肯认错,直到下了半夜的雨,生生把个九岁的孩子给弄昏迷了,这才有人告诉了贾史氏。

贾史氏一听,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会坐定自己不慈?于是也没请太医,只是让人把过去的伤风药配了几付给贾琏送去了。得了贾史氏吩咐来处理这事的,自然是贾政的妻子王氏。王氏心里多少存着点心思,便使人拿了失了药效的几味药混入药材里,送去了贾琏处。

因为没有对症的治疗,药物的效果也不好,所以贾琏一直也没退烧。直到贾赦不管不顾的请来太医为贾琏诊治之后,贾琏才在一夜之后退了烧。只是到了此时,贾琏的芯子已经换了。

现在的初成为贾琏的时候,就接收了贾琏的情感。要说这个家里贾琏最讨厌的是谁,贾珠排第一,贾元春排第二。省下的人都是贾琏的长辈,之前的贾琏是个很懂礼貌和孝顺的孩子。虽然不喜欢一直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贾史氏和贾政,也不太喜欢不怎么理会自己的亲爹,但是该有的礼数是一点有没少。

贾琏在进家学之前,是和贾珠一起在单独请的先生那里念书的。贾琏比贾珠小了三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而那个先生讲课的时候只顾着贾珠的学习进度,基本上就把贾琏当成不存在的人。贾琏人小,不会告状,上课又学不到他应该学的蒙学知识,所以渐渐传出了顽劣不堪的名声。

这时候贾史氏发话了:“珠儿眼看着没几年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琏儿又不喜欢这位先生,就让琏儿去家学读书吧!也好和亲戚们亲、香、亲、香。”

说好听点,家学里的人是贾家亲戚家的孩子、是族人;说不好听点,就是一群打秋风穷要饭的。贾史氏直接就把贾琏扔到了那么个鱼龙混杂、没法好好受教育的地方去了。

家学里到底还是有许多未开蒙的孩子的,所以贾琏反倒是把蒙学的东西给好好的学到手了。《诗经》、三百千、《声律启蒙》、《幼学琼林》都手拿把掐的学会了。可坏就坏在这里了!

一次贾珠把其他家族的同龄人给领回家里,一群人在园子里以文会友。贾琏路过的时候,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学问,立刻就压了贾珠的风头。一个才六七岁的孩子,可以和比自己年长许多的人一起论对联诗词,可不就是出风头了嘛!结果第二天,贾琏就病了。再之后,贾琏只要在外面做了什么长脸的事情,就会大病一场。

才七岁多的孩子,就因为这左一场右一场的病,闹了个“体弱易夭折”的名声。王氏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慈爱婶娘的形象,每当贾琏病了,就会去拉着贾琏的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还灌输给贾琏“咱们这样的人家,用不着费那些个力气读书”的思想。

尚且年幼的贾琏觉得王氏就像是自己想象中的娘亲一样温柔,所以也渐渐把王氏的话听进了心里,再也不愿意好好读书了。果然,不努力读书之后,贾琏也少生病了,越发的信服王氏说的“因为书读得多了身子才变弱了”的道理。

可虽然贾琏对王氏很是亲近,对贾珠和贾元春却很排斥。究其原因,就是贾珠总是摆着兄长的架子训斥贾琏,尤其是在贾琏那次出了风头之后,贾珠更是每每见到贾琏就吹毛求疵的数落贾琏。而贾元春在一旁总是帮腔,好像贾琏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之事一样。

现在的贾琏接手了这具身子之后,自然知道王氏那些个阴暗的心思还有那些话的真正意思。所以也想学着里的情节,霸气测漏的把二房一家弄出荣国府,要回荣禧堂。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贾琏本身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老爹贾赦除了在原来的贾琏快高烧而亡的时候发了一回威请了太医外,基本就是一个没用的人。贾琏想直接和贾史氏讲道理,说说长幼尊卑。贾史氏笑呵呵的听贾琏说完,就让人把贾琏给送到祠堂里去跪祖宗,期间也不叫人送饭,活生生让贾琏饿了两天。

等出了祠堂,贾史氏才语重心长的跟贾琏说:“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要知道,你珠大哥哥的学问是没得说的,将来科举入仕再加上你二叔和他舅舅的扶持,定会得圣人的重用。你自小就顽劣,没个定性不说身子也弱。将来你也只能依靠你大哥了!所以再不可说这些伤人心的胡话!要是伤了你大哥的心,你将来可怎么办?”

卧槽!这种“我之所以要伤害你是为了你好”的理直气壮的态度,真的是震惊了贾琏的三观。而且还对贾珠一口一个“你大哥”!拜托,贾琏的大哥是贾瑚!那个掉进池塘淹死了的贾瑚!这是完全把贾瑚这个长子嫡孙给忘了是吧!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当时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的贾琏明白,自己要是不老老实实的按照贾史氏的剧本演下去,估计还会被送回祠堂去继续饿着,直到自己道歉认错为止。

贾琏咬着牙给贾史氏磕了头,表示自己受教了,又去贾珠那里赔礼道歉。经此一事,贾琏明白,现在是不能和贾史氏讲道理的,他也没有资格和贾史氏讲道理。

所以说,要想真正的翻身做主,唯有强化自身实力这一条路可以走!打定了主意,贾琏把书本重新拾了起来,开始努力的念书。

为了避免自己会和原身一样,一有好成绩就生病,所以贾琏平日里的表现并不出彩。可避开所有人之后,贾琏却苦练书法、背诵各种书籍。偶尔还借着出门做耍的借口,去书肆之类的地方翻看题集。

待到贾琏十岁,觉得自己火候可以了,不得已和贾赦摊了牌。言说自己过去只要于学问上有出彩之处,必然会大病一场,所以一年多来一直韬光养晦收敛锋芒,想要试一试参加小三元的考试。又因为恩荫的名额被贾珠占去了,回金陵考试又路途遥远恐出现什么变故,所以希望贾赦能走一下官面上的路子,让自己在京城合法参加小三元考试。

贾琏对于贾赦看了自己好久之后才长叹一声说自己会安排好一切的表情很不理解。难道是发现他不是原装的贾琏了?也不像!那是为了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贾琏低调的参加了考试,成为了一名童生之后,这件事情到底是被贾家人知道了。贾史氏在得到贾琏已经是童生的消息后,脸色再三变化,还是对自己的孙子贾琏露了一个好脸:“知道上进就好!”

王氏的表现就直接得多,眼珠子冒绿光的看着贾琏不放。为此,贾琏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王氏会动什么手脚。而在院试的前一天,果然贾琏身边的小子就替贾琏受难,吃坏了肚子。贾琏从这个小子开始拉稀就假装自己也吃了那些食物,那个小子之所以拉肚子是因为他没全吃下去,赏了些给这个小子。

主仆两个折腾了大半夜才消停,只是那个小子之所以会消停是因为拉得没力气虚脱了,贾琏却是因为假装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贾琏一脸惨白的跟贾史氏告了别。虽然王氏百般劝说“都这样了就别去考那捞什子的试了”。但是贾琏虚弱的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说:“虽然我这身体忽然这样了,这次是肯定考不中了,但是既然已经把名字报上去了,就当是为了父亲的一片心意,也要走上一遭。”

引得贾史氏对贾赦一通抱怨,用“想疯魔了竟然逼着儿子去受罪”之类的话把贾赦骂了个够。可是贾赦硬是梗着脖子不松口。最后看时辰差不多了,直接甩下一句“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这几天就领着琏儿住外头,考完再回来”就走了。

贾琏考试的五天果然是跟着贾赦住在外头的。每天换一个客栈,让王氏根本无法安排人手弄鬼。五天之后,贾琏回了荣国府就猫进自己的小院子不出来了。对外的解释是:贾琏这次估计是考不上了,所以心里受挫有些不愿意见人。

☆、第45章贾琏52

这话传得多了,王氏也相信是真的了,所以也就不太在意贾琏到底考没考上秀才,又传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话去说给贾琏听。贾史氏也赏了些东西到贾琏的院子里去,让贾琏不用执着于一个功名。

两个女人对贾琏是这种态度,转过头却对贾珠严厉要求,叮嘱贾珠要勤奋学习云云。荣国府的下人们嘴从来都不严实,所以这事情也理所当然的被外头的人知道了。听了的人都忍不住摇头:没听说过哪家的长辈不希望自家孩子上进的,也不知道这贾家是怎么回事?

放榜那日,贾琏的名字是实打实的在单子上头,成了个秀才。王氏积压的怒气一下子就被这瓢热油给浇得旺盛,立刻就安排了人下去。她必须按住贾琏,否则她的珠儿怎么成为这府邸未来的主人?

几天后,贾琏出城给母亲上香告知自己得中秀才的消息。回城途中,被惊了马,整架车落到了护城河里。设计这一出的人,是知道原来的贾琏不会泅水的,所以被困在车厢里的贾琏就算从车厢里挣扎了出来,只要人群里安排好的人装模作样的下水救人,自然就不会有其他人多管闲事。而不会泅水的贾琏,也会因为这些耽误了的时间,彻底的“意外身亡”。

原来的贾琏不会泅水,但是现在的贾琏会啊!当马车翻入了护城河,贾琏就撩开了车的挡帘向水面游去。结果眼看着就要到达水面,却被一个人生生拉住,把贾琏重新往水底拽。贾琏真没想到,王氏竟然想置自己于死地!

在水中,贾琏知道自己才十岁的体格根本就无法挣脱这么个成年男子的钳制,所以也顺着对方的力气向下,到了面对男子触手可及的地方。既然对方想让自己死,那不反击就死定了!贾琏顺势把刚才抓在手里的固发簪子扎在了男子的脸上。男子一疼,忍不住张开嘴,结果把含在嘴里的那口空气给泄了。

贾琏趁此机会向上游,终于露出了水面:“救命!救命!”

围观的人一见刚刚下水的人没浮上来,倒是这个娃娃自己泅上来了,立刻就有人下水,把贾琏给捞了上来。贾琏此时,才安全了。

从落水到出水,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贾琏却觉得自己好像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而且惊吓之后又安下心来,弄得贾琏四肢酸软、浑身无力。

等到被阻在人群外的车夫和小子找到贾琏之后,就立刻带着贾琏会荣国府,理也不理贾琏说的“抓住那个最先下水救我的人”这样的吩咐,只当是在说胡话。

到了荣国府,贾琏已经因为落水和惊吓开始发热了。接到贾琏没有淹死的消息的王氏,暗骂一声“小崽子命真大”,又让人去了贾琏的屋子里,在贾琏刚刚下了单子的药材里,添了一味十八反。所以贾琏喝了定惊退烧的药之后,病情反倒是更严重了。

幸好因为贾琏的被之前反反复复的病喂药喂的伤了些脾胃,在喝第二碗放了十八反的药的时候,把药直接给吐了,有了短暂的清醒。

贾琏此时想的是,贾家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如今只是中了个秀才就要自己的命,将来那些手段更是会层出不穷防不胜防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自己必须离开这么个吃人的地方。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力量之后,再回来算总帐!

首先,自己绝对不能再喝这药了。不说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单说是药三分毒,每日里就是没有病,也被这些药给喂出病了。再有就是,他要怎么离开?离开之后又能做什么?

种种事情压在贾琏的心里盘旋不去,迷迷糊糊之间贾琏就又睡了过去。再睁开了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可贾琏的屋子里却没点上灯。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凉透了的药。

略一合计,贾琏就明白,这是自己屋子里的奴才没尽心,自己出去耍了。又或者,是去找下家了。毕竟自己模模糊糊中,听到有人说了些“二爷到底不中用了”之类的话。

往日里因为贾琏是主子,且还是男丁,这些奴才也不曾慢待贾琏太过分。自从贾琏跪了祠堂且贾史氏说了那番话之后,奴才虽没曾克扣贾琏的吃穿,但是心里的恭敬早就不剩下一二了。只是把自己的本分做好,从不多做一点儿。如今见贾琏被王氏请来的大夫诊治了之后,下了“不中用”的论断,一院子奴才的心思就都活泛起来了。

贾琏该庆幸,若是那些奴才尽了心,把这么一碗不知是良药还是毒药的东西给自己灌进肚子里,恐怕他就真的不中用了。

贾琏虽然因为发热而手脚无力,但是在自己屋子里走一走还是可以的。拿了一个不大的竹藤小箱子,把往日里的月钱、零散的铜钱、一个水囊子和几套贴身衣服放进去,箱子就差不多满了。然后贾琏把箱子放到了床下,自己复又躺回床上,手一挥,把小几上的药碗打翻在地上,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几个近身伺候的,根本就没想到贾琏还会恢复意识,赶紧进了屋里。看见贾琏迷迷瞪瞪的喊着“饿”,也只是收拾干净了打翻的药,吩咐人端来些好刻化的粥来喂了贾琏,就又退出去了。也幸好没有哪个人想到再给贾琏熬碗药灌下去。

待人都退了出去,贾琏也是脑子一热,怕迟则生变,直接换了一身素净点的衣服,背着藤箱子就出了自己的院子往角门走。途中倒是有惊无险的遇到几波巡夜的,但都没发现贾琏。

路过大厨房的时候,贾琏刚吃下去的那些粥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溜进去翻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一小袋肉干和几个白面馒头。贾琏全都塞进了自己的藤箱里,奔着角门就出去了。

也是荣国府的下人都太油滑。眼见着过了上半夜,看门的婆子小厮就都找地方睡觉的睡觉、吃酒的吃酒、赌钱的赌钱去了。一个角门没人守着,贾琏也就猫着腰把门打开一条缝子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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