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结果看着才七岁的儿子呱呱呱无比顺溜地背完《道德经》,李二陛下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看到道德经上也被做满了批注,细细阅读,那批注还是言之有理的。
摔!自己虽然不想让儿子们重复高祖年间手足相残的往事,可是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小道士!前些日子袁天罡还神神叨叨地和自己说“天上只能有一日,何苦亚日共争辉”。自己琢磨半天亚日不就是“晋”字吗?
便问袁天罡是何含义。那牛鼻子老道居然说想要收雉奴和兕子为徒,做个方外之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爹也不可忍啊!
从感情上来说,李世民觉得子女被袁天罡收为徒弟确实是一件好事,毕竟雉奴以后不能继承大统,做个闲散王爷会点神通是好事;兕子就更不用说了,这年头的女道长还是很风雅很吃香的事情。
可是从理智上来说,雉奴和兕子都是观音婢所出,一下子两人都入了道门,恐怕原先就有些互别苗头的佛门、道门会再起争端!唉,谁说方外之人不重名利,看看袁天罡再看看那私自出关取经的玄奘法师,哪个不是为了光大本门竭尽所能广收信徒?
李世民在头疼,无意识地翻着《道德经》,从里面飘落了一张花笺。
刚才还流利背诵的小奶娃子顿时微微卡壳。
本来这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结果长孙皇后纤纤玉指捻起飘落的信笺:“世间安得两全法?字倒是好字,句也是好句。不过不是雉奴你的笔迹。”
“给我看看。”李世民听到皇后这么说,也起了好奇之心。
接过观音婢递过来的信笺,李二陛下说:“是汉隶啊,颇有禅意,确实不像是雉奴的字。”
兕子看到自己小哥哥都憋红了脸,于是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朝着牡丹花笺的背面瞄了几眼,趴到李世民的腿上:“这是我送给雉奴哥哥的。父皇,这隶书不错吧?”
李世民得知是这是李治从兕子那里得来的,便微笑着问:“哦,莫非是我们兕子公主写的?父皇竟然不知道兕子能写这么有禅意的句子。”
兕子撅了撅嘴:“父皇取笑人家,明知道兕子都还不清楚《道德经》说的是什么,哪里能写出来上面的句子。这是元华姐姐写的。”
“元华?刚才你也说了她。”李二陛下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武元华是何许人也了。
长孙皇后给他讲了一讲武元华的来历。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说:“这是武元华写给你看的,兕子?”
兕子撅撅嘴,状似一点也没发现父皇面色的细微改变:“才不呢,元华姐姐从来不肯在崇文馆里写隶书。要不是我无意间看见了,还不知道原来元华姐姐不只是精通楷书、行书,还会汉隶。上回看到她在描扇面,才好不容易讨要来一张。结果雉奴哥哥看着好看,就要走了。”
李世民这才点点头取笑道:“我说兕子公主怎么忽然勤奋起来,原来是身边的伴读太出色了。要不要父皇给你换一个不如你的?”
“才不要,别人和我下棋、投壶、猜谜,都不敢赢我,元华姐姐懂得又多,人也和善,最有趣了。”
长孙皇后看女儿都要急哭了,连连说:“兕子,你父皇在逗你呢。”
兕子抬眼看看李世民,果然是在逗自己。
李世民转眼问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李治:“雉奴可知这牡丹花笺是谁写的了?”
李治通红着脸,小声说:“雉奴知道。”。
李世民看得心里有数,扭头与长孙皇后对视一眼,眼里尽是无奈。
底下,是晋阳公主李明达悄悄对着小哥哥雉奴挤眉弄眼,笑得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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