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咸阳宫秦王的御车之上,嬴政正拿着一块手绢,以旁人完全不能想像的明媚画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有那么一瞬间,寡人以为今天出嫁的是胡亥不是栎阳来着。寡人的心肝肝,就这么离开寡人了,他还么小呢,也不知道军中生活习惯不习惯。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晚上会认床吗?虽然胡亥好像不认床,但是万一他忽然得了认床病怎么办?要不要把床再给胡亥送过去?”
“大王……”被嬴政强行拉来当听众的赵高,看着那个正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应该给宝贝儿砸送些什么生活用品过去的嬴政,“用不着这样吧?您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公子只是出一趟远门,又不是离家嫁人?”公子出远门就这样伤心,要是公子嫁人……不,娶妻,离宫娶妻那不是要活活忧伤死。
“你没儿砸你不懂得。”嬴政没好气的看了赵高一眼,这个小高子,怎么最近尽和寡人唱反调呢?一个没有儿子的人,更没有像自家小猪那样萌萌哒儿子的人,也来质疑寡人一片慈父之心。
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的赵高默默的泪了,大王,你果然吐得一口糟!但是……不就是个儿子吗?奴婢虽然没有儿子,但也有个萌萌哒的宝贝女儿,一样可萌可萌哒,香香软软的,最主要的是听话懂事不折腾人。
一路紧赶慢赶,胡亥终于在函谷关口,赶到了王翦的幕府。
别吐糟,就是叫幕府——因为当时军队主将的府署,都设在帐幕内,所以才有此称。后来小鬼子的幕府,是跟我们学的。
“王书到——上将军听宣——”音量十足内侍,站在胡亥身旁,扯着嗓子洪亮的说道。
胡亥手持着王书,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之中为首的老者,只见他虽然已经六旬,但身披铠甲、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一丝苍老的神态……也是,秦皇陵一天灭本公子好多次,本公子都累了,他还能精神奕奕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老呢。
“臣王翦在。”王翦上前,好奇的看着胡亥身后,只见透过一大片军兵马车,隐隐可见深藏于其后红绿身影与绚烂锦丝车帘的宫车。
王翦心中疑惑更深。
没办法,赐婚什么的,脑洞不够大,完全想不到啊。
胡亥微微一笑,展开手中王书大声念了起来,“秦王政特书:上将军王翦与国功大,多年辛劳无以慰藉,本王特公主嬴宁赐婚王翦,封号栎阳公主。接书之日,王翦当在相逢处与公主合卺成婚。”
看着王翦瞬间震惊的脸,胡亥那些年被团长吼“跳跳跳跳都不会,你猪啊”,而吼伤的幼小心灵终于缝好了,“上将军,接令吧。”
胡亥将王书往王翦前面一放,一脸纯良的说道:“或者,胡亥应该改称上将军为……姐夫?”
“少公子真是会开玩笑。”王翦看着眼前这只还没自己最小的孙子大的小正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传闻少公子最似大王,故诸子最得大王喜欢,今日观之,果然不假。
如果说,胡亥管王翦叫“姐夫”;那么胡亥管王翦的孙子——后来和章邯小朋友一起兵败于巨鹿王离应该叫什么呢?
“孙子?”胡亥向左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眼前那个十五、六岁,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年。
“少公子……”王离脸一黑,虽然辈分是这样算的没错,再加上对方又是大王的公子,按理来说自己应该……但这便宜占的,简直了。
爷爷爷爷!少公子好可怕,我要去前线!我不要留在后军陪少公子!
“小王将军?”胡亥依旧歪着头,这次换了一个方向,从左歪改成了右歪。
“那是我爹。”王离解说道。
“不不不!你爷爷是老王将军,你爹应该王将军,你应该是小王将军。”胡亥站起来,拍了拍王离的肩膀,好心的安慰道:“小王将军,你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人。”
“不紧张。”王离摇了摇头,就是有点郁闷。
这是他第一次出征,本来他是想跟着祖父冲锋陷阵,好好学习的,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胡亥的到来,他的学习计划不得不半路被打断,不但只能待在后军,还得兼当少公子的玩伴和保镖。
“那走,陪我去军营逛逛,我还是头一次到军营呢。”胡亥拉着王离的手,兴冲冲的挥舞着小手说道:“风!大风!”
后世某导演大片里黑色的秦军,排得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如潮水般向敌人逼去,各种弩箭,万弩齐发,蝗虫般的雨点飞出,如死神一般收割着敌人的生命,简直是帅到没有朋友。
当然,这只是电影而已。
现实里,真正的秦军都是自干五——自带干粮、兵器、战甲的五毛,所以他们的盔甲、兵器都是五花八门,各有各的不同;自然也不会是黑衣黑甲,而是各色都有。想看电影里那样的画面,只能回咸阳宫看嬴政的亲卫护队了。
“落差有点大啊!”胡亥蹲在地上画了两个圈圈。
“少公子,您怎么了?是不是无聊了?无聊的话,我带你去逛集市?”王离跟着蹲下来,耐着性子劝说道。
这也就是少公子了,要是自己的弟弟,早就一拳头上去了。可是看少公子这样,啧啧啧,那个水灵那个嫩滑,一双手比自家妹妹的还要白皙,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养儿子的。
“集市?”胡亥抬起头,只是送个亲而已,不要把他的三观都颠覆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