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少公子问这个问题只是习惯性的问问题,根本就没有指望别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所以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这个,还不如琢磨琢磨少公子说的那种面膜要怎么做。
少公子都这么大了,再不保养就老了。
看着自小逗大的少年,柔姬在心里万分感叹着,刚认识时还没自己大腿高的少年,转眼就比自己高小半个头,而且马上就要娶妻生子……为什么感觉是嫁人生子呢?
柔姬为胡亥更完衣,再亲自接过一块湿巾为他细细净了面,再认真梳了一个发髻——少公子就是这点折磨人,每天都要洗澡洗头,睡觉必拆发髻,还要睡软枕头,于是每天早上都顶着一头乱发来见人,也不管这种恶劣的行为,会给梳头的宫女带来多大的麻烦。
因为胡亥不到及冠的年纪,所以发髻上只用了一根头绳绑住,不过也不影响形象,走出去也是个俊美帅气的少年郎。
“我走了!”胡亥冲着柔姬挥了挥手,命阿木在前面带路,抬脚向早已候在殿外的马车走去。
看着胡亥远去的背影,柔姬忽然觉得心中一悸,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但转念一想,想到嬴政对胡亥的一颗拳拳怜子心,便将此念头打消,回去继续折腾自己的面膜。
当柔姬在纠结着,面膜里到底是应该先放蛋清,还是先放蜂蜜水之时,忽然看见阿木飞一般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柔姬姐姐不好了!”阿木一进来就抓住柔姬的胳膊,用力摇晃着她说道。
“什么事?何故大惊小怪?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柔姬轻松挣开阿木的手,重重在桌案上拍了一掌,震得桌案上的东西都跳了三跳,满脸怒意的说道。
阿木被柔姬这一掌吓得整个人一震,然后很快就恢复刚才那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开口说道:“少公子吐血了!”
“怎么可能?少公子呢?”柔姬瞪大眼睛看着阿木,胡亥身体很好的,无缘无故怎么回吐血?难道是……中毒?
几乎在一瞬之间,根据最新在咸阳城流传的谣言,柔姬就脑补出了八百个故事,更恨自己没尽到职责,教导这个熊孩子不要乱吃东西什么的。
“少公子已经被抬回陛下的寝宫了,现在已经昏迷不醒,陛下召集了一群太医,正在给少公子诊治了。干爹让我回来通知柔姬姐姐一声,顺便拿一些少公子常用的东西过去。”阿木抓住柔姬的手,一口气将所有的话说完。
“你可知道少公子为何会吐血昏迷?”柔姬说着,抓住桌子的手不自觉一用力,竟然在上好的檀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指痕。
阿木不动声色的看了指痕一眼,咽了咽口气,小心翼翼的说道:“据说是被……被……”
“被什么?你快说啊!”柔姬凤眼一瞪,严厉的扫了阿木一眼,这孩子平常到是一副机灵相,刚才说话的时候也很利索,怎么一说到关键问题,就吞吞吐吐了呢?真是当不得大器!
“少公子是被……”肿么破?根据少公子以往的战例,这种理由说出来耻度太高了肿么破?
“说!”柔姬上前一步,抓住阿木的胸前衣襟,竟然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
阿木将头尽量远离柔姬,然后小声的说道:“据说,少公子是被人气吐血的!”
“卧槽!你骗人!这不可能!那个熊孩子一身熊皮那么厚,把别人气得吐血还差不多!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个阴谋!”柔姬抓住阿木一阵猛摇,摇得阿木连昨天晚上的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柔姬姐,你住手住手喔!你再不住手,我就吐……呕……”阿木嘴一张,正准备借机吐柔姬一身。
但柔姬素什么人啊?嬴政为宝贝儿砸精挑细选的高手高手高高手,身兼女保镖、宫女、保姆……如果愿意,还能把暖床这个功能兼了的奇女子——事实上,胡亥小时候嫌被窝太冷时,都是柔姬先他用自己的体温,帮他被窝暖热的,能让阿木一张嘴吐一身?
只见柔姬手上轻轻用力,阿木就呈抛物线飞了出去,然后在空中恣意挥洒着的呕吐物洒了自己。
“收拾东西!你们几个……跟我去陛下寝宫,其他人……”柔姬眼中寒光一闪,“紧闭宫门,在少公子安然无事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柔姬觉得,以胡亥那一身熊皮的厚度,如果真是被人气到了的话,那绝对绝对是假装的,因为柔姬想不出,这天下有什么语言能刺穿胡亥的熊皮,让他气到吐血。
这得什么样的高人啊?如果真有这种高人,请允许我……把他扒皮抽筋斩成肉酱。
事实上,一直到柔姬见到胡亥本人之前,她都是报这种念头——一定是熊孩子的恶作剧,但待她见到面如白纸躺在榻上,静静的,安静的像一具漂亮的人偶娃娃一般,完美精致,但就是没有生气一般的胡亥时,她立刻知道胡亥这次是真吐血真昏迷了。
原因无它,一个睡觉都能把从十尺宽的榻上摔下去的熊孩子,竟然能这么安静的躺着,这根本不可能嘛!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样的犀利语言,竟然把熊孩子都气成这样了?
就在柔姬一脸愤意之时,从胡亥吐血就变得异常安静,只是宣布抓了几个人下大牢的嬴政,也正阴沉着脸看着躺在榻上的胡亥。
太医院的结论已经出来了,胡亥吐血的原因,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已,身体并没有受损,只要醒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