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多虑了。虞馥的孩子已这般大了……”听着入耳的‘虞馥’,绿翡抿抿唇,抬眼望了撩着轿帘的男人一眼,知晓他起了疑心,便抬眸迎上齐德勇的视线,其间闪现隐隐泪光,“爹爹莫不是以为虞馥欺骗……”
“不……”见自己女儿睁着眼,悲戚的看着自己,齐德永勉强笑了笑,“爹爹只是好奇,虞馥的夫君为何去了情谷?”
“这……”绿翡把头转向长心,摸了摸长心的头,半晌无话。
见绿翡半晌无话,齐德永正欲开言,却闻那怀中的孩儿道,“因为爹爹去了情谷。”
“爹爹?”齐德永的视线从绿翡身上,挪到了长心身上的,“你爹爹为何会去情谷?”
“阿?娘亲说,爹爹去情谷省亲。”长心看着有人望着自己,随即笑弯了眼睛,“你是娘亲的爹爹吗?”
瞧着绿翡怀中的孩子冲着自己笑,齐德永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想着自己官场沉浮这半年,竟无几日得享天伦之乐,进而不由得把手伸向长心。
“爹爹!”绿翡见齐德永的手朝自己探了过来,连忙侧身让开,“既是已备好了轿子,那便速速送虞馥去吧!”
“恩……”齐德永见自家女儿侧身躲过了自己的手,不禁叹了口气,又想着刚刚自己的外孙女道了他的女婿去了情谷,便下了一个决心,“虞馥,爹爹和你一同去情谷。”
“一同去?”绿翡低头摆了摆自己的长袖,把背影留给齐德永,“那便随爹爹吧……”
“恩……”齐德永见绿翡点了头,随即放下了帘子,又去寻了一顶软轿子。
带上丞相出城,是件无比烦忧的事,绿翡坐在轿子,帮着长心撩着帘子朝窗外看,窗外红红绿绿,百姓全都夹道送着她们出城。
“唉,真是显赫的官威……”绿翡看着一个个哭得步伐不稳的百姓,轻轻的叹了口气。
“娘亲!”绿翡一叹气,视线还在轿外的长心,随即把视线转回到绿翡身上,顺带着捏了捏绿翡的脸,“娘亲别叹气呀!叹气就……”
“哈……娘亲不叹气……”见长心学着她的模样,捏她的脸,绿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从知晓这怀中的孩儿是长心谷主,而不是个孩子,她便觉得,无论这孩子做什么都是极其有闲趣的。
可惜,这孩子似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娘亲,心儿把爹爹给的搪瓷罐摔碎了,爹爹不会责怪心儿吧!”
听着活在对爹爹的憧憬中的长心可怜兮兮的声音,绿翡轻轻的笑了笑。
“恩……不会……”绿翡把长心的十指握在自己手上,软软的,寻不到半点茧子。手上没有茧子,如何能修成长心谷主那般的武艺,绿翡心底一荡,莫名的艳羡。
“娘亲,爹爹真有你说的那么高吗?”长心辩识不出绿翡的神色,只是觉得娘亲似乎心情不错。
“高……”绿翡听着长心的问话,眼前便浮现出馆主的模样。平心而论,馆主其实并不高。
不过,高不高,其实并不打紧,要紧的是她觉得馆主高。
“爹爹真有娘亲说得那般厉害……”长心听着自己的娘亲告与自己,爹爹很高,又问了一声。她记得娘亲说她前些日子生病,烧坏了头,所以不记得前些日子的事了。
“有……有……”绿翡从身侧的食盒里取出一颗糖莲子喂到长心口中,想要止住长心的口。
“那爹爹……”长心被入口的甜味吸引,“娘亲,再来一颗!”
“不能再吃了……”绿翡笑着摸了摸长心的头,“心儿忘了爹爹说得一天只能吃一颗么?”
“但娘亲不是说,长心把那搪瓷罐摔碎了么?”长心伸手去拉食盒,却瞧见绿翡将食盒放到了自己抓不到的地方。
“爹爹真的姓李?”长心闷闷的说了一声,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娘亲口中的爹爹。她该是个只有娘亲的孩子。反正她记事起,就只有娘亲抱着她东奔西走。
但娘亲似乎想见爹爹……
绿翡读不懂长心的意思,只是以为长心如一般孩童那样,在幻想着爹爹的模样,“怎么这么多真的假的……娘亲怎么会骗心儿……”
“嗯……”长心把背影留给绿翡,“娘亲不会见着爹爹,就不要长心了吧!长心舍不得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