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在这敲门!不知道知州老爷忙着赈灾呢!”刻薄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拉下了脸,幸亏敲门的不是白玉堂,要不然铁定给这个衙役两拳。
“知州老爷赈灾?就赈成了这个样子?”想着刚才在街上遇到的老大爷眼里那带着绝望又瞬间燃起希望的眼神,一向都很规矩的听竹忍不住刺了这衙役两句。
“你!”衙役虽然刻薄,但明显脑子不好使,还没等相处什么可以应付的话,就再次的被听竹给打断了。
“告诉你家老爷,朝廷派来赈灾陈州的钦差已经到了!赶紧出门迎接,要不然就治他个不敬之罪!”不想在听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听竹直接传达了钦差驾到的消息。
“什么?钦差!”听到钦差两字的衙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揉了揉脑袋,小跑着向前,果然看到一对雄赳赳气昂昂的人马在道上一字排开。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披着黑斗篷的官爷,一看浑身的气势,就知道是带兵打仗的。而在他身后,正是宋仁宗给庞昱配备的钦差威仪,还有那特别明显的华丽马车,正处在队伍的中间,在那后面,是绵延着看不见尽头的写着“官”字的粮车。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是粮车,来陈州赈灾的,不带粮还来干什么?
看见了这些,衙役马上就扶着帽子往回跑,等跑过听竹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句,吓得他连帽子也不把着了,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往里奔。
“别忘了告诉你们家大人要跪迎,钦差可是带了尚方宝剑的!”
不到一盏茶时间,陈州的知州就带着官衙中所有的人来到了钦差队伍的车前,恭敬的撩起袍子跪在了道路边。
“陈州知州贺守成率官衙上下二十三人跪迎尚方宝剑及钦差大人。”
为首的大概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官帽,草草的穿着官服,慌慌张张的带着人跪了下来。因为不敢冒犯带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威仪,他的头低垂着,双手交叠的放在了地上。
“恭迎尚方宝剑!”
随着一声礼仪唱和,庞昱穿着钦差的官服、手里捧着一把明黄色的宝剑从马车上下来。他慢慢的走到了贺守成的身边,看着那人安静的趴伏在地上的模样,嘴角微微的翘起。
“贺知州请起,如此大礼,本钦差受之有愧。”因为是和当地的官员第一次见面,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庞昱也随着大流打起了官腔。但就算他再怎么用声音和语气掩饰自己的年纪,听了他清脆的少年声音,贺守成还是没能忍住抬起头来打量。
这、这钦差也太年轻了些!当他看清庞昱的眉眼之后,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感叹是感叹,面子上他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节,虚扶着庞昱的手,站了起来。
“钦差严重了!您能来到我们陈州赈灾,是我们陈州的荣幸。”侧着身错后庞昱半步,贺守成带着庞昱上了阶梯,想将庞昱让进州府衙内。而这还没等到他们进入衙门口,从街角就窜出了一位妇人,散着头发,手里捧着状纸,哭着喊着要求见钦差大老爷!
“钦差大人啊,请为民妇做主啊!钦差大人!”妇人的声音凄厉的让人想要捂住耳朵,可那痛哭的模样又让人不忍拒绝。感觉到身边人自妇人出现以后就略微紧张的呼吸,庞昱摆了摆手,让人将妇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大娘,你有什么冤情要向本钦差申告么?”并不清楚当官要怎么审案,庞昱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柳长兴,看着他不住的点头内心更多了一份自信。
“大人啊,民妇张蔡氏,是陈州官衙仓吏张省元之母。五天前,广惠仓半夜燃起了大火,因为当日是民妇之子当值,知州老爷就把他给抓走了,扣上了监守自盗、看管不严的罪名!可苍天明鉴啊,民妇儿子那朴实的性子根本就做不出这种事来,而且家里除了还有一些粗粮,根本就没有一粒属于州府的米啊!但知州老爷不信,硬是将民妇儿子羁押,民妇不得已,才求钦差大老爷替民妇伸冤!还我儿一个公道啊!”
举着状纸,张蔡氏将事情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当场庞昱根本无法听从她的一面之词就立下判断,即使听起来这就应该是事实。
“本钦差知道了,也会接你的状纸。你先家去,等本钦差将赈灾事宜先安排好,即会派人寻你。听竹,送这位大娘回去吧!”
亲手接过了张蔡氏手中拿着的薄纸,庞昱递了个眼神给听竹。虽然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但很明显这个大娘的儿子肯定是牵扯到这赈灾之中,没准还会知道什么内幕。为了留住知道真相的可能,庞昱派他最信任的属下之一护在了张蔡氏的身边,至于她儿子张省元,自然也会找人去好好照料一番。
“谢谢钦差大老爷!谢谢钦差大老爷!”听着庞昱给了痛快的答复,张蔡氏立刻感激的给他磕了三个头表示谢意,就算庞昱再怎么阻止也没能拦下。而这件事看起来虽然告一段落,但很快,在州府里,又提到了这个张省元的名字。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