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展大哥越这么说我就越难过,看起来好像我一个姑娘家,还没一个男人招人喜欢呢!你们多说说话,过了今晚就一切都明朗了!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打趣的看着展昭那耳朵红的都好像要滴血一般,庞飞燕非常好心的把门替这两个人关上。而她刚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只剩下了微微的叹息。
唉,大哥,你能享受的也只有今晚了!只可惜,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就算能同长兴哥拜堂,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也不一定会是你!
这么想着,庞飞燕迈步离开了后院,准备去找那个被喜鹊羁押起来的女人。就像柳长兴所说,无论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怎样,她来到庞府的目的都绝对不简单。而自家爹爹和大哥都好像对她有所忌讳,只是提到,就变了脸色。不过,自己同样身为女人,女人对男人的那一套在自己身上根本没用!更何况,她只是个未婚妻而已!未婚就是未婚,这没谱的身份,对自己可起不到任何的约束作用!要么说虎父无犬子,有着庞太师的血统,就算庞飞燕只是个姑娘,也有着一颗不平凡的心!
话转回来,如果说刚才屋子里有庞飞燕,不得不让展昭顾忌一下的话,那现在的他则是非常有理由肆无忌惮了。想着从白玉堂和宾客们那里听来的话,他三下五除二就将面前之人的外袍扒去,为了方便查看伤势,只给柳长兴留下一套白色的里衣。看着那一身洁白,只在胳膊上留有血迹的里衣,再看看那地上四散的点心、鸡腿,这个快要担心死心上人安全的男人,真的是哭笑不得。
“展大哥,你看够了没有!”穿着里衣,柳长兴无奈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对面人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忍不住有些气愤。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在衣服里塞吃的有错么?这些东西可是救了自己一命呢!
“不、不是,只是没想到长兴你,身上竟然全是这些东西!”察觉到,展昭将大红色的喜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坐在柳长兴的旁边将他拥入怀中。他的手臂很小心的避开柳长兴胳膊上的伤口,尽管以他的眼力已经看出,那包扎过的伤口,对习武之人,除了失血、疼痛外并无大碍,但那动作,还是免不了小心翼翼。
“身上都是这些东西怎么了?他们可是我特地带给你的!庞家的美食,你也应该清楚有多好吃!今早上我没吃饭,庞统就让厨房给我上了一桌子菜。我当时就想到了你,想要让你也尝尝我吃过的美味,所以才把他们打包带在身上的!”
听完展昭的话,柳长兴觉得好委屈。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和这个家伙分享,自己早就将他们全都吃进肚子里了,哪还能把他们留到现在?结果这个混蛋,却把他们扔了一地。虽然上面包着油纸和白布,就算掉在地上也能吃,可怎么看,都是这个家伙,白白的浪费了自己的心血,还嘲笑这些食物,叫他们是东西!
“原来是这样,是我对不住你。”本以为是柳长兴贪吃,把杂七杂八的都揣在怀里,现在听这么一解释,展昭才知道这全都是他对自己的心意。没有人比他还要清楚柳长兴是个多么喜爱美食的吃货了!为了出去吃点东西,他能忍受自己罚他蹲三个时辰的马步!而今天,这个小家伙竟然要把食物分享给自己……
“这哪里是只对不住我!你还对不住这个馒头!它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它挡在我的胸口,我现在和你说话估计都是问题!”看展昭的认错态度良好,柳长兴也不想在小气的计较。不过为了让自己以后能过上不再只吃白菜的日子,他还是变本加厉,突出了食物对自己的重要作用。而他举着的那个馒头,上面清晰的刀口,还有其中被搅乱的内心,则是让展昭从后背涌上了一股子寒意。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难道这个也是因为别人行刺你?”看着那馒头上的伤,展昭不难想象,一旦它落到柳长兴的皮肉之上,会是个什么结果。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如果插在胸口上,自己连再见柳长兴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吧!只要想一想,他就觉得可怕。
“展、展大哥,你别生气!这不没刺到我么?而且,拿这匕首的人连武功都不会,我凭着你教我的功夫,立刻就把她打出了三丈远!”瞧着展昭的脸色不对,柳长兴立刻就跑到他跟前安慰他,把他教自己的拳脚都快说成了移山倒海,而那个什么馒头更是不敢展示了,生怕他担心自己,情绪激荡,最后连这场准备已久的戏都不让自己演了!
“真的打出去了三丈远么?”听这柳长兴吹嘘,再看他在自己身边的活泛模样,展昭的担心也渐渐的放下了,脸色也好了许多。这样一个人啊,怎么让自己不担心他!怎么让自己不牵挂他!想起他当时遭受花冲一掌时虚弱的样子,展昭到现在都觉得背后发凉。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唉,也怪自己,没能让他的武技好好加强!
“你说呢?那样一个大活人,我这才什么功力啊!不过当她扑上来的时候,我反应特别快……”看着展昭的神色恢复正常,柳长兴也放心的靠在他身边跟他讲自己当时有多机智,那骄傲的样子,比起孔雀也不遑多让。
而另外一边,在庞府的一个房间之中,之前伤人的白衣女子静静的坐在床上,她的对面是拿着匕首的庞飞燕,寒光飞闪,刚才还是伤人的利器,转瞬间就成为了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玩具。
“你真的不说背后之人是谁么?是谁让你不远千里跑到庞府来?是谁给你的这把匕首?是谁告诉你柔嘉郡主会那个时候回到后院?又是谁让你不刺伤他决不罢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看着女子还算是靓丽的容颜,庞飞燕的表情越来越冷。刚才不去想还不知道,等把这些东西连在一起还真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个女人的时机把握的就这么好!从庞家被赐婚到完婚,也不过是十天,江南到这里的路程怎么也要半个月,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成婚当天到了庞府、进了后院,还差点伤到人?
“飞燕!”就在庞飞燕看着女子什么都不说,想要上前给她个教训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而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庞府现在最高的掌权者,庞飞燕的爹爹庞太师。
“爹,您怎么来了?前面的宾客不用您招呼么?”看着自己爹爹现身,庞飞燕还是很惊讶的。毕竟今天是自家大哥的大喜之日,爹爹按道理应该在前院陪到大哥洞房,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么一想,庞飞燕就把视线转到了女子的身上,难道她真是自己所谓的表姐?
“飞燕,你想的没错,她确实是你的表姐。只不过她所说的婚约,在她娘去世的前几年就被取消了,还是她娘亲自写信取消的。”叹了口气,庞太师从袍袖中拿出了几封信来,看着那平整的模样,就知道是被人好好珍藏起来。
“你说谎!什么叫我娘亲自取消的,那为何我娘从未告诉过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表姐,那为何自我娘走后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庞家人找过我?”听了庞太师的话,刚才还毫无反应的女子立刻情绪激动的下了床,恨不得抓着庞太师的领子质问他。不过好歹她还存留了一丝理智,知道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可轻易放肆。
“你叫薛蘅吧!看看这几封信,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伸出苍老的手,庞太师将信递给了年轻的女子,叹了口气,给她解释了当年的事。
“实际上最开始我们两家定下婚约,也是为了亲上加亲,你的年纪比阿统小了两岁,也正好适合做他的新娘。可谁想,随后庞家就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朝廷的势力被打乱了重新分牌,家里的人是贬的贬、裁的裁,就连我,也被从汴京贬到了地方任职,重头再来。你母亲看到这些,自然也发现了官宦人家的不好,勾心斗角不说,性命还不能攥在自己的手里,不知道哪一天就可能获罪入狱,还不如平民百姓活得自在。于是在我到地方为官的时候,她就做出了退亲的决定。刚开始我还不理解她,觉得她是趋利避害,嫌弃我们。可后来,当经历了那些风风雨雨之后,我才明白,她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进入到这样的漩涡之中。可惜,我当时却并不明白这些,和她断了联系,直到后来有人传消息说她去了,我才派人去找,但那时,你们已经不在了。”
想起那段日子,庞太师仍觉得有些恍惚。家族倒了、官位没了、妹妹还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差一点他就坚持不下去。可直到后来年纪大了,他才理解当时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心情。女人啊,永远对孩子是最柔软的,她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孩子,而其他人也只能被放在一边,永远都是第二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