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收工,听晚宵夜翠云楼。“
见大佬发话,马仔们喜形于色,高架道路上顿时人声喧哗,东星阿嫂是知名影星苏茜这件事不算秘密,但雄哥极少让她露面,基本就没有,现在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各个无不拉长了脖子,稍早十万火急的召集令还以为江湖上出什么大事,尖东整个堂口倒豆子,所有人抄起家伙上车准备晒马,没想到这就收工了?
乌鸦笑笑,将车匙抛给乐仔,然正当他拉开玛莎拉蒂车门,古惑伦蓦地拔高的声线却忽然扯住了他的动作。
“咩话!?”
意外又不敢置信的语调鲜少会在这位东星白纸扇的口中出现,疑惑地回头却只见古惑伦几乎呆愣的神色,足过一两秒,他呐呐开口。”大佬四海话海皇星海皇星给人炸了。”
震动的声响被一些吸音的材质包裹压制着,在空气中隐隐冲撞,微微恼人,却又不致太过吵闹令人必须采取立即的举动,方婷淡淡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他没有动作,一双眼只是静静盯着她,数年未见,他也许依旧是那个靓仔南,但时光与人生早已为他披上不同的气质,优柔里有了些许陌生,也许是更多残酷和厮杀累积成的淡淡阴鸷与霸道。
不过,她并不打算深究。
“有人call你很急,”
手机已经连续震动了两三次,在他身上那套西服某处,官仔骨骨,讲究而昂贵,加上他的样貌,无人能再联系这曾是慈云山一个古惑仔,甚至,坤哥坐馆时都掩不住那股草鞋气息,但他没有,脱胎换骨,登上高位。
她心中莫名有些好笑,他们俩,一个古惑仔一个三级脱星,如今相对而坐倒像是两个中产良民,洗尽铅华,掩盖过去,在某个私校家长会忽然偶遇似的。
阴天,没有开灯的酒店套房客厅,窗外是深灰的海与天,浅灰的湾仔和中环,他的目光却没有动弹,任那手机震动,继续恼人。
“阿婷,欢欢系唔系我的囡?”,终于开口,语调却没有太多疑问,他几乎肯定着,即使她的眼神在注目下依旧昂扬直视,三级脱星的演技,心底不知是惊喜或惆怅又或是一种满溢的无可名状,心脏,似乎因着这个想法一直猛烈跳动着,比那手机还不知休止。
“陈生,我哋够钟去机场了。”
她并不惊慌,直接起身拿过沙发上的手袋,就算他有怀疑又如何,她们早已不在香港生活,而他与他的古惑世界只不过是地球另一端点的争斗,与她们无关,也无法产生任何交集,刚刚走神的瞬间,脑海里甚至跳出温哥华几个私校小学的申请事宜。
“阿婷,”,没料到她的反应,他竟一时有些呆楞,回过神才慌忙拉住她的手臂,丝绸薄衫滑腻冰凉,底下骨肉纤瘦却刚强,“我没别的意思,我会负责的,今次能不能多留些时日?我第一次见到她”
轻挣开钳制,方婷微微一笑,“你误会咗,欢欢同你没有任何关系,她有爸爸,佢姓车,请不要打扰我们。”
“阿婷,我知妳气我,欢欢自己同我讲过她没有爸爸,而且她好想有个daddy参加幼稚园毕业典礼,一见佢我就有唔同嘅感觉(不同感觉),俾个机会我,我唔会打扰妳的生活,我只是想做欢欢的爸爸,我可以飞去温哥华探。“
他似乎怕她一走了之,语速很快,挡在餐桌边缘通往门口的位置,近些年,他越发感觉有D嘢一眨眼便错过了,而留在身边的事,不知为何也总在不知不觉中面目全非。
方婷没见过这样的陈浩南,以往他总是那副游离的模样,即使在肉欲狂潮中,她也从未见过他眼底的真实,因为里面始终藏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偶尔,她也会在报章杂志上看见她的消息,虽说是两个世界,但有时候她总觉得温哥华与香港的距离也并非太过遥远,想起两人短暂在台北街头的一杯咖啡,当时她已经告诉自己放下。
“你的存在,就是一种打扰。”
______________
南哥:今天火葬场温度很高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