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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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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贫僧玄奘作者:络弋

第6节

金蝉子长跪不起:“弟子有一段尘缘未了。”

佛祖闭目,摆手道:“你去吧。”

☆、第18章车迟国

那只猴子为了自己打架方便把我带上了船,害我喝了好几口黑水,那股子腥味留在口腔里迟迟不散。

呕,现在想起来我就想吐。

那猴子在一旁嘻嘻直笑,嘲笑我还不算一边还吹牛:“师傅未免太娇气了些,不过喝了两口水,想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之时被太上老君丢到八卦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

我凉凉看他一眼,作势要念紧箍咒。

那猴子立马慌了三两步蹦过来,按住我的手讨好道:“师傅,莫念!莫念!是徒弟思虑不周。”

“嘿嘿,猴子这回吃了瘪吧。”

八戒说着用肚子把猴子顶到一边,张牙舞爪:“哼,你自顾着玩耍把师傅弄水里了还在这吹牛。”又怂恿我道:“师傅快念那紧箍咒给这猴子长点记性。”

“你这呆子,尽蹿怂师傅咒我,看打!”猴子举着金箍棒就跟八戒杠上了,两人你追我逃好不热闹。

“师傅,那河里怎么有一尊佛像。”沙僧指着河水道,此时已是黄昏,落日余晖将水面照得一片暖黄。

我愣了下,策马过去。

果见水里有一尊佛像,那佛像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自肩膀向下满是裂纹碎得不成样子,露在水面的头部早已生满青苔。

我皱紧了眉头,坐在马上四面张望,见前方有座庙宇:“莫不是庙里的佛像被冲到河里来了?”

那猴子抬头看了一眼道:“这天色渐晚,兴许能在那庙里过夜。”

我们几人行至庙前,只见庙门大开,院墙倾颓,满目残垣断壁。

悟空扶我下马:“师傅小心。”

我四人走进庙里,只见院中草长得有半人高,悟空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推开格子门,还未见得如何用力,格子门已然砰然倒下,扬起一室的灰尘。

“师傅,这庙果然荒废已久,毫无人迹啊。”猴子回头扶我。

庙中佛像东倒西歪,还都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脑袋,到处蜘蛛网丛生,碎瓷器皿落得地上到处都是。

我伸手摸了一把地上的蒲团,粘了一手的灰尘。

八戒甩甩袖子,扶着我就往外推:“师傅咱们快出去吧,这里哪能住人呐,更别说过夜了。”又抵开悟空道:“这猴子,尽出馊主意。”

没奈何只得出了庙门继续西行,一路上,有寺庙有道观,只寺庙都已残破不堪,道馆却是宛如新建。

“莫不是这里的和尚都改行做了道士?”八戒嘀咕道。

“你这呆子莫瞎说!”悟空总算逮着了机会敲了下八戒的脑袋。又对我道:“师傅,恐怕大事不妙啊。”

还没等我问为何,就见前方来了一队人马,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人说话毫不客气:“你们这些秃贼,哪里来的?”

我双手合十,行礼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方——”

还未等我说完,就见为首的人一挥手道:“果然是和尚,快给我拿了,送给道爷做仆役,晚上咱们喝酒去!”

“哈哈哈哈!”周围人大笑道,拿着链子就上来要锁我们。

猴子恼了,冲周围人一呲牙,自耳朵里掏出金箍棒插在地上,怒目道:“你们谁敢上来。”

官兵被他吓得连连倒退,乱作一团。

为首的一个倒是胆大,回道:“你这泼和尚,你想干什么?”

猴子嘿嘿一笑,举棒当头就要打:“嘿嘿!你问你孙爷爷想干什么?”

我一把拉住猴子:“怎可草菅人命。”

那猴子一把甩开我,气呼呼的躲到后面,嘴里道:“这事我不管了,你要被人抓去做苦力莫要再找我。”

那头目到底被吓着了,满头冷汗也不顾上擦,觍着脸道:“长老来我车迟国所为何事啊?”

“贫僧去往西天拜佛求经,途经车迟国,前来倒换官文。”

头目擦汗,面露难色道:“……此事怕是,怕是有些难啊。”

“为何?”那猴子蹿上前来问道。

头目与他对视一眼吓得倒退数步:“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陛下便让僧人拜佛,道士告斗,用的都是朝廷的粮饷,谁知……”

说到此处,那头目偷看了猴子一眼,似是不敢往下说。

悟空逼问道:“谁知怎样?”

那头目吓得浑身一抖:“和尚只会念经,派不上用场,是三个仙长求来了雨。”

“陛下便恼了和尚,拆了那和尚的山门,毁了佛像,追了度牒,御赐与道士做仆役…”那头目声音越来越小。

“这……”这该如何是好?我皱紧眉头。

“师傅莫怕,有老孙在。”猴子安慰我道。

“小和尚说这等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头目冷笑道,“我是怕了你不错,可那三位仙长却不怕你!”

猴子正与争辩,被拉我住。

我对那头目行礼道:“请问这附近可有地方歇息?”

“若说庙宇的话,只剩智渊寺了,因这寺是先王御造的,现有先王神象在内,未曾拆毁,长老可去那里歇息。”那头目说完,便领着大队人马走了。

我们走到智渊寺时,夜已深,四下寂寥无声,虽也不见如何光鲜但比之前所见寺院要好上太多了。

那寺里的老和尚扯着我的袖子直哭:“可怜本地原有两千多和尚,现今日日给人做仆役,如今死得只剩五百。”

“我们这五百人,便是想死也死不得,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飘起,便这么活着长受罪……”

我见他哭得凄凉,也不好去睡觉,只得陪他坐着,此时,正是月上中天,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见我那三个徒弟鬼鬼祟祟地往外跑。

“悟空。”我叫住他。

那猴子嬉笑回头:“师傅。”

“过来,陪为师坐会儿。”我道。

那猴子瞬间变了一副苦瓜脸:“……师傅。”

我微合了眼睛:“你们两个先回去睡吧。”

那老和尚许是不习惯悟空那张脸,又拉着我说了一会话便走了。

“师傅何事?”那猴子凑过来。

“你这半夜三更的想去哪?”我揉了揉额头,这车迟国我是有点印象的,无非就是求雨,和尚无用,敬道士,取经四人组跟妖怪斗法。

但是其中一个情节我百思不得其解,故而记得极为清楚,我那三个徒弟化作三清像偷吃供果不算,还给那三个道士喝了尿。

这种行径,简直要让人问一句是有何深仇大恨要侮人至此。

“坐下。”我打了个哈欠,虽然不能确定在这件事是否发生,但至少把猴子管住不给他这个机会。

“坐下,咱们聊聊。”我撑着额头,强打精神道。

那猴子在一旁直笑:“师傅你困得跟个呆猫似的,快睡吧。”

我问:“你之前带着八戒和悟净是要干嘛去?”

那猴子看着我,开始胡扯:“今夜月光皎洁,我盘算着带师弟们去山高处修行。”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他鬼扯,不时打上两个哈欠,却又不想放这猴子出去惹祸,只好强撑。

糊里糊涂地说了会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那猴子正给我掖被子。

“师傅快睡吧。”他笑道。

“你呢?”我问。

那猴子道:“我回去跟八戒他们一屋。”

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卧铺:“过来,搁这躺着。”别给我惹事。

那猴子笑了:“师傅可是怕鬼。”

我默默瞅了他一眼,我是怕你。

☆、第19章车迟国

第二日,朝堂上。

国王正看关文,忽然有黄门官上奏:“三位国师来了。”

正此时,见三个道士走了进来,见了皇帝也不行礼,只道:“陛下,这东土来的几个和尚与我等有些宿怨,求陛下将那僧人赐予我等处理。”

国王大惊急忙收了关文,关切道:“那些和尚如何冒犯了国师?”

国师傲然道:“贫道曾有一八拜为交的兄弟,死在了这猴子棒下。”

悟空嘻嘻冷笑道:“死在我棒下妖精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敢问你那兄弟是哪个山哪个洞的妖怪?”

那国师倒也不恼,只面露凶恶之色:“你这猴头,送上门来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正当此时,又有黄门官来奏:“万岁,今年一春无雨,门外乡老来奏,求国师祈雨,普济黎民。”

国王沉吟半晌,摸着胡子道:“你二人,各执一词,国师于本国百姓有恩,这唐僧又是东土远道而来的和尚。”

“不如这样,”国王道,“东土和尚,你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若祈得一场甘雨,朕即饶你罪名,若无雨,就将汝等斩杀示众。”

那猴子笑道:“我师父乃大唐高僧,求雨这等小事,怎难得到他。”

国王大喜,当即移驾五凤楼。

一官员跪倒国师面前道:“坛场诸事已准备完毕,请国师登坛。”

国师欠身拱手,辞了国王,曳开步子径往高台。那高台约有三丈多高,台左右插着二十八宿旗号,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香烟霭霭。

那大仙在高台立定,手执着宝剑,口念声咒语,左手粘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风悠然渐起。

猪八戒惊道:“不好了!这道士果然有些本事!令牌响了一下,就刮风!”

猴子左手拉住沙僧右手拉住八戒道:“师弟,你二人只管护住师父,我去去就来。”

那猴子留下这么一句就僵在了原地,眼睛也发直,跟个模具似的。

没一会儿,风就停了。八戒大乐:“你这道士不灵,快下来,让我师傅来!”

那道士又执令牌,烧了符檄,那令牌又响,顿时云涌,还没等到乌云遮天,那漫天的云又倏地散了。

接下来,既无雷电也无点雨,天上万里无云,太阳高照,那道士在高台上急得满头大汗。

我禁不住戳了戳悟空的胳膊,觉得有些难以想象这猴子居然真的跑去了天空,整个猴子晃了晃差点没倒掉,吓得我忙扶了他一把。

八戒伸手拎住猴子耳朵往上扯了扯,特开心地对我咧嘴一笑:“师傅,你看,这死猴子是真不在。”

正当这时,那道士下了高台,对国王道:“陛下,今日龙神都不在家。”

猴子一脚踹翻了八戒,挤过国师,对国王拱手道:“陛下,四海龙王俱在,只是这道士无用,请不来。”

国王于是道:“那你去登台,寡人在此候雨。”

猴子乐颠颠跑了回来,扯着我就往坛场推:“师傅,咱们上!”

“悟空、悟空……”我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大声,只扯着他的胳膊小声道,“我不会啊。”

“求雨而已,”那猴子不以为然,推着我上高台,“师傅你上去念经就好,其他的我来。”

我无奈,只得坐上去念经。

还没念上两句,就见狂风大作,吹得屋檐飞瓦,刮得行人倒地。

就连高台上的桌子和香炉都被吹到一边,险些没拍到我脸上。

我忍不住低声道:“你这猴子给我收着点。”

他不以为意,一举金箍棒,霎时间乌云满天。

紧接着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那雨打得我浑身发疼,只觉得满脸是水,几乎睁不开眼睛。

隔着茫茫雨幕有人在喊:“长老,快收了神通吧!”

霎时间,雨停云散,阳光普照大地。

我湿淋淋地爬起来,走下高台,鞋子湿透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脱鞋,只好就这么湿淋淋地往下走,一走一脚水。

那猴子连忙扶住我,一只手捂着嘴直笑。

“这和尚好!我国师求雨虽灵却不如你这要晴就晴的爽利!”国王大伸手拉住我,虽被泼了一身水却也满面红光,“不如师傅也留在我车迟国,我为师傅修建庙宇,广招僧众。”

“陛下!”那大仙忙道,“这雨应算是我请的,不过当时龙王不在,正巧这和尚上去时龙王回来了,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是国师的功劳,是国师的功劳,”国王敷衍地摆摆手,既不提关文也不提冒犯国师之事,只拽着我不撒手,“圣僧就留在我车迟国,做四国师如何?”

“陛下!”国师慌忙拦道,“我等至此匡扶社稷,保国安民,苦历二十年来,如今这和尚弄些法力坏我们声名,让我兄弟与他再赌一赌!”

“这……”国王面露难色。

虎力大仙道:“我要与他赌坐禅,云梯显圣!”

“国师,”国王满脸的不赞成,“这和尚是禅教出生,你何苦与他赌坐禅。”

“陛下,我这云梯显圣可与平常坐禅不同,要一百张桌子,五十张作一禅台,一张一张迭将起去,不许手攀而上,亦不用梯凳而登,各驾一朵云头,上台坐下,约定几个时辰不动。”

“圣僧,我国师要与你比云梯显圣,你可愿意?”国王询问道。

我皱眉:“贫僧不愿与人争斗。”

“和尚,你莫不是看不起我!”那虎力大仙立时就怒了。

我叹了口气:“你我同是出家人,这般相争又是何必?”

“你这和尚!”那大仙冷笑道,“休要摆出这副道貌岸然的脸孔来,你那徒弟打死我兄弟时怎不见你拦着?”

我只得问:“不知是哪一位?”

“你不必问!”他一口打断我,“你只说赌是不赌!”

“陛下。”我无奈,看向那国王。

国王笑道:“圣僧若是愿意留在我国,为我国百姓求雨,为万民造福,岂不胜过西行取经千百倍?圣僧若是愿意,便由朕做主,让你与我这三位国师结为兄弟,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我语塞,半晌说不出话来。

那猴子在我耳边小声问道:“师傅可能坐禅。”

“能是能,只是……”若是赌得人下不来台,这事怕是更难善了。

“和尚,你想得怎么样了?”那国师逼问道。

猴子凑上去,与他针锋相对:“我师父跟你赌!”

两人眉目相对,各不相让,那国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国师踏云而上,于台上坐下。

我跟那猴子大眼瞪小眼:“你说怎么上——”我还未说完,就觉一道风自脚底升起将我托至西边台上。

我站在高台上往下看了看,只觉得头晕目眩脊背发凉,又看了看那国师,嗯,成功收获冷眼一枚。

正这时,忽然一只苍鹰冲着我飞了过来,那尖锐的爪子,那俯冲的姿势,那惊人的速度,简直躲都没法躲。

我又偏偏在这高台上,哪怕是躲过了,也难免摔到地上,这种高度摔下去,可不是断胳膊断腿了,那妥妥的见阎王了,真是横竖左右都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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