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朝被查到,人家上面的自有办法应对,他们这些下面的官员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何况这个事情也不是解决不了的,反正他们的税赋不能少太多,户籍人数也没什么人去查。
这两年只要不遇到极端条件,慢慢寻机会把上报的人数往下降些,把死亡人数维持在一个并不惹眼的数字上,过个几年就能填平这个窟窿。
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死去的农户和多出来变成荒地的田地与税赋的矛盾,所以他们这边要正常收缴,保持政绩,就得想其他办法。
谢奕这边听着徐大人的话,心头一片冰凉,这是要弄虚作假,把窟窿转嫁到农户身上啊。
知道自己是说不通的,谢奕只能沉默以对,徐大人还以为谢奕明白了,这才放下心来。
徐大人是个年逾五旬的老头,瘦削的身材,脸上一笑起来有点慈祥的感觉。
“你才来地方,慢慢就明白了。”
徐大人用过来人的口气,和谢奕慢慢道。
从徐大人那里出去后,谢奕头一个就叫过黄仁俊,他是当地的主簿,对当地的基本情况都了然于胸。
谢奕问他要救济粮款的分发纪录,自己粗略一比对就知道数据作假严重,禁不住一点盘查。
他们把专款专用的救灾粮花到哪里去了,这是个问题。
回到家里,谢奕也继续愁眉苦脸,觉得这事有点太大了。于理,他应该向上峰报告救济粮款的事,对贪污这笔公款的官员进行彻查,让这些人认罪服诛。
这种贪污腐败,不顾百姓死活的官员,根本不配为任一方。
但是根据徐大人的说法,这事儿跟本就是上面也都知道的,向上峰告发反馈是不行了。
救灾粮款从中央下发时有专门的巡查使进行检察,现在明显是巡查使失职,而人选都是谢首辅一派推荐的。
这事太大,谢奕一个知州根本就管不了,也没法掺合,但是谢奕又觉得不能不闻不问,既然知道了,装糊涂对不起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