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启彻底懵了,抬头看着塑像,身体晃了晃,双脚几乎无法站稳。
那老者接着说道:“这天成宗就是你父亲的老部将聚集在一起创立的,我们找了你好多年,但只有我和少数几个老兄弟认识你母亲姚氏,所以找起来不容易,谁成想你那母亲这么早就走了,哎,也是个没福的人。如今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们老兄弟几个很欣慰,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也欣慰。”
姚光启心念恍惚,晃了晃几乎要晕倒,李柔赶紧上来扶住了他,李柔看着姚光启的脸,这个男人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塑像,眼神里流露出的说不清是质疑还是激动,但她注意到,这个男人的眼角闪烁着泪光,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落泪。与此同时,李柔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胳膊也在抖动,突然,这个男人蹲在了地上,低下头开始抽泣,随即抽泣变成了痛哭,突然间知道自己的身世,让这个男人的情绪有些失控,李柔了解这样的情绪,因为她也几个月前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悲痛,她低头抱着姚光启的头,像个母亲一样将姚光启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只手来回轻抚着姚光启的后背,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男人的头顶,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脑袋,缓缓的在他耳边轻声的说道:“想哭就哭吧。”
李柔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这个男人的支柱,此时此刻只有安慰和痛哭能让这个男人从情绪中走出来,在李柔的安抚下,这个男人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哭声结束了,姚光启站了起来,他用力握了握李柔的手,转头看着老者,突然跪了下去:“承蒙世叔照顾多年,侄儿感激不尽,请问世叔怎么称呼。”
老者同样激动的两眼含泪,过来扶起姚光启,笑着说道:“我叫张士理,算是你没出三服的族叔,以后你叫我老叔就行。来,见见你这几位叔伯,这位是栾告平,当年也是你父亲手下的猛将,金大海,当年是水师的大将,慕容德,帮你的那个姑娘就是他闺女,秦官,江湖上人脉最广,你在北平的事,就是他的人一直传消息回来,蒋先楚,一直盯着天下盟那边,那边的情况他都知道,陈奇六,他的奇门遁甲本事,在江南少有人是对手。”
姚光启挨个见过几个叔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江湖上传闻,天成宗一直在找我,桃花镇的人也说,有个出高价要找我,原来这些都是谣传。”
张士理一笑:“继续悬赏找你,是我故意放出去的烟幕,只有这样,别人才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找到你了。韩势得和张天俞,还有张定边他们才会放松警惕,你也就安全了,我们也才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姚光启感叹:“老叔你一番苦心啊。”
张士理说道:“我老了,厌倦了打打杀杀,但我的心愿未了,天成宗创立之初本就只有一群忠于张王的兄弟们,况且百姓们至今仍在感念张王当年的恩德,这才有了天成宗的基业,我不想让这基业毁在张天俞手里,更何况是我看走了眼才让这个白眼狼有了机会,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就有了号召宗内兄弟的大旗,就能让张天俞手里那个假的无处遁形,揭穿张天俞的野心。”
姚光启一听,显然这里面还牵扯了宗内的权力斗争,老叔想用自己为旗号夺回宗里的权力,便苦笑着说道:“老叔,我只想报仇,为养父报仇。”
张士理激动的说道:“对,要报仇,不仅给你养父养母报仇,更要给张王报仇,给我们这么多年死去的将士们报仇,给江南背负重税的百姓们报仇。”
姚光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几位长辈纠结争吵,便问道:“刚才您说的韩势得和张天俞怎么回事?韩势得不是天下盟的盟主吗?张天俞是咱们的副宗主吗?”
张士理叹了口气,开始讲述往事:十二年前,一帮四处躲藏的老兄弟聚集在一起,立誓要恢复大周的天下,由于张士理是张士忠的族弟,便共同推举张士理为宗主,天成宗的宗旨就是恢复大周天下,在秘密收拢教众弟子的时候,也以张王为号召,宣扬当年张王在位时的轻徭薄赋,因此很快便在苏浙一带收拢了不少人马。
由于只有张士理等少数人认识姚光启的生母,所以张士理多年来一直将具体的事务交给张天俞打理,张士理则将重心放在寻找姚光启的下落,辛苦多年终于找到少主,但宗里却出了问题。张天俞也是创立时的老人,此人为人机警,又能说会道,在初期收拢人马开疆拓土时出了很大的力,他收拢的部下最多,而且其办事很周到,宗内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有了矛盾也能很快的协调周全。张士理便索性提拔他坐副宗主,专门负责传教和扩张人手,天成宗近几年新加入的人手中,有七八成是张天俞发展的。
问题就出在张天俞身上,由于张天俞一直掌握宗内的大权,致使其野心膨胀,培植亲信、勾结外人,在张士理外出期间,张天俞秘密谋划了很久,为的就是除掉张士理等人,篡权做宗主。前年张士理从京城回来,中了张天俞的暗算,身受重伤,但好在有一批忠心的老部下,张士理被救走,但张天俞在宗内势力太大,张士理等人人少力单,无奈之下只有和一群属下隐蔽下来,一边养伤一边积蓄力量。
但张天俞这两年并没有闲着,他自知自己的威望不足以压制宗内的老兄弟们,又忌惮老兄弟们尚有一定人马和势力,不敢贸然对老兄弟翻脸,因此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个少年,称那少年是张王血脉,以此来号令那些不服从他的人。